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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要去吗?”不妥吧!

  “说!”晦黯的眸底迸射出慑人的危险光痕。

  “呃,在……”

  一路上足不点地的狂奔,在黑暗的大地上扬起了阵阵黄沙。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般疯狂地狂奔了?胸口刺痛得彷若快要破裂,眼前晕黑得几乎看不见路面,但他却不敢停下脚步。

  怕自己稍作停留,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事情发生?他才不想尝到这椎心的滋味,也不要目睹她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惨遭不测,他宁死也不愿见到那一幕;因此即使快要昏厥,他亦紧咬着牙,狂奔而去。

  胡同就快到了,凭藉着微弱的月光,眯紧几乎快要看不见的双眼,燥热的气息淤塞在喉间,彷若吸进了一大把的黄土,磨得他神智几乎溃散,痛得他踉跄了脚步,却仍不放弃。

  就快要到了,只要再撑一下……

  邪俊的面容布满细碎的冷汗,才跃上屋檐跳下胡同尾,便见黄土地上躺着四、五个彪形大汉,一名女子正亭亭玉立地背对着他。

  “无愁?”是她吗?冰冷的汗水沿着鬓发滑落,他几乎快要狼狈地倒下。

  “一念?”衣无愁错愕地转过头来,便见到一脸惨青的修一念,她连忙快步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身子又怎会如此冰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好她方才已先把这些人解决了,要不若是让一念突地窜进其中,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你……”身子一滑,修一念窝囊至极地倒在她的怀里。

  到底是谁有事?他以为她会天真的不懂男人的意图,孰知……

  是他想太多了,衣大娘调教出来的徒弟们,不可能让人有机可乘。

  他真是太蠢了,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

  “一念、一念!你不要吓我,在这种天气,你怎么会一身冷汗?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衣无愁抱紧他,以手绢拭去他额上的汗,娇俏的小脸满是惊慌。

  呜,怎么办?她只想着要找他,却没想过一旦他病发了,她要怎么帮他。

  晌午托人传口信回长安,也不知道小白回长安了没,更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路往这里来,还有一念到底愿不愿意和她回长安……

  唉,只要他别再当她是陌生人便成了。

  “我以为你会天真的让男人占便宜……”啧,他在说什么?他干嘛把自己的心事都告诉她?

  “嗄?”她一愣,随即笑得掉出泪来。“你担心我吗?我同你说,我这一路从长安到玉门,可精得很。虽说丢了盘缠,也丢了大白特地画给我的地图,但我还是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还找到了你。”

  “你啊……大白怎会要你来,他……”眼前一黑,满肚子的疑问和懊恼全都浸在夜色里。

  “一念!”尖锐的嗓音穿透了黑夜。

  下雨了吗?可这雨水怎会是温的?

  抱着疑问,艰涩地睁开疲惫得彷若胶着的眼皮,昏暗不明的视线中只见到一双噙泪的水眸,还有突地扬笑的娇俏唇瓣。

  “一念,我们回长安好不好?”她笑着,泪却一串串地淌在他的脸颊上,串串皆带着她椎心的思念。“小白说他已经找到神医了,我们赶紧回长安好不好?你不会有事的。”

  呜,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怎能在这个当头有所闪失?

  不管他答不答应,就算是用绑的,她也要把他绑回长安,她绝对不会让他再恣意妄为地漠视自个儿的身体。

  “这里是哪里?”低嗄的嗓音听来有些模糊。

  修一念撑起沉重的身躯,稍稍往后挪,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他想要甩掉那滴落在他心头的泪,想要忘掉泪水在他心的咸涩。

  想不到他非但没救了她,反倒让她给带了回来。身为男人,他真是窝囊到连自己都唾弃自己

  “这儿是我暂住的酒肆客房,这儿的掌柜收留我在这儿吟唱又供我吃住,他是一个好人,对我真的很好。”说真格的,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真的是好多了……

  不对,她现下不是要和他谈这件事。

  要赶紧回长安才成,要不然若是延宕了病情该如何是好?

  “他待你好?”他难受地倚着床柱,慢慢地调节呼吸,淡淡地勾唇哂笑。“倘若他真待你好,又怎会任你让人带走却毫不吭声?”

  这算哪门子的好?话说回来还不是因为她的歌喉不错,粉颜倾城,尚有利用价值,否则谁愿意待她好?倘若不是她自个儿有武学底子可以自保,她的下场真教人不敢想像。

  “可算来算去也不干他的事啊,他没有必要保护我。”她说着说着,却突地发觉他……“你很担心我对不对?所以你才会来找我。”

  是这样子的,是不?

  衣无愁笑开了杏唇,噙泪的水眸里有着绚美的光痕,教他看了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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