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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她没有张眼,但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便是他,只是他一直站着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是应该先掀开她的头巾,喝合卺酒?

  很想开口询问,但若开口,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很急切地想成为他的妻子,一点身为女子的矜持都没有;不过她又不是真心想要当他的妻子,而他也不过是她童年的玩伴,只是因为情势所逼,只是因为她担心他的身体。

  对了,他的身子骨那么差,能喝酒吗?

  她忍着不开口,等着他掀了她的头巾之后再说。谁知道等了半晌,却仍等不到他的行动,她不禁偷偷掀开头巾的一角,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哪知道一掀开便看见他邪美的俊脸近在眼前。

  “啊——”她把头巾往后一抛,整个人也退进了炕里。

  “见鬼了?”修一念挑起眉,深邃的魅眸彷似带了点醉意。“你见过这么俊俏的鬼吗?瞧你吓得……”

  “你、你、你既然进来就该发出一点声音的,是不?”见他俊美得不似凡夫俗子的神态,她恨恨地冲到他的面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香。“你喝醉了?你可以喝酒吗?不会伤了身子吗?”

  她应该先问问娘,一念这样差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多喝酒,否则出了事该要如何是好?

  修一念微眯起黯沉的黑眸,突地把她拥入怀里,深深汲取着她雪白颈项间的香气;环在她腰上的双臂不禁收得更紧,彷若要把她狠狠地嵌入体内,永远不让她离开。

  “你、你、你……”你了个好半天,还是只有一个你字。

  他怎么可以把她抱得这么紧?这事若是传到外头,她还要不要做人啊,还有谁会要她?若是让无常知道了,那很羞的,尽管没让他瞧见,她还是会觉得心头有点不舒服。

  “舌头被猫咬了?”

  他低低笑着,笑意透过他的胸膛在她身上引起共鸣,让她更加意识到两人有多么接近;但是推开他又怕使力不当,一个不小心又伤了他。

  “放开我。”虽说是嫁与他了,但她可不允许他这么待她。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气息就这样吹拂在她的颈项之间,她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怕了吗?”他哂笑着,却突地放开她。

  “谁怕谁了?”呜,她的舌头像是打结了似的。

  修一念退到门边,俊脸上头噙着寓意深远的笑意,突道:“好生歇息吧。”随即便推开门离去。

  衣无愁瞠大圆眸,微启朱唇,难以置信这刹那间的变化……

  他就这样子走啦?还没喝合卺酒耶!她的肚子快要饿扁了,等着喝完合卺酒后才要吃点东西果腹的,他现在走了,她要怎么办?

  娘没教她,媒婆也没提……

  她垂下粉脸思忖了会儿,随即扯下重得让她抬不起头的凤冠坐到炕前的红木桌边。不管了,吃饱喝足之后再说。

  “走开!”

  一大清早,真的很早,春天的天际上头还泛着靛蓝的色泽,却已有一道洪亮且让人难以忽略的嗓音传出。

  此人不是谁,正是方被迎进修府的衣无愁。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后院书房前的庭院里,双手叉在腰际,晶莹的水眸直瞪视着眼前如铜像般文风不动的白时晴。

  “不成。”始终不变的回答。

  “你……”若不是娘把她的软鞭收走了,她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已经决定一旦嫁进修府便绝对不会再拿任何会伤害人的器具,免得一个不小心伤害到一念;但是她现在发现,根本就不必有这一层的顾虑,因为她根本见不到他的人!

  以往住在隔壁,偶尔有大白的帮忙,她还可以夜袭到他身边,只为了见他一眼,确定他安好;但是现下他居然挡在她的眼前,限制她的行动,甚至不让她接近一念。这算什么?

  她真搞不懂大白到底在想些什么!

  已经嫁进修府多日,但是她只在成婚那夜见过他一面,这远比她尚未出阁时还难见到他的人。

  这样子可以算是夫妻吗?

  倘若这样子就算嫁人,她又何必嫁?

  她甚至连那一件事都还没有和他提过,他就先避不见面了。以为他会天天欺负她的,谁知道却是天天见不到面,甚至连归宁也是她一个人回去。怪透了,她不喜欢这个样子,所以她今儿个定要找他把话说清楚。

  不管是谁挡在她面前都一样。

  “少爷不见你,你还是回房歇着吧。”白时晴无奈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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