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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什么?”宣典圣惊诧地往门口采去,果真没见着纳咨云的身影,也没见着才刚到访的宗道,不禁暗咒了声,旋即夺门而出,留下一千傻眼的客人和伙计。

  “哇!”纳咨云一手拿着“桃花扇”一手翻着“救风尘”,眼睛还不断往书架上头采去,一张精雕细琢的粉颜勾勒出教人移不开眼的绝艳笑颜.

  “倘若书和苑肯进些小说话本,相信客源绝对不只如此而已。”宗道的一只大手悄悄往她肩头攀去。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她压根儿没察觉他的意图,只是迳自往前走去,“咦?这是新式的小说话本,难道是风月斋去找来的手写稿?”

  真是有趣,倘若那木头也愿意去找些手写稿的话,定蔚为潮流。

  唉!别傻了,那个木头的脑袋里头就只有四书五经,哪里装得下这些他所谓不入流的东西。

  前几日,她在房里发现了一份手写稿,后头落款写着话笑二字,该是那份手写稿的作者……那份手写稿八成是那一日他上妓楼时所带回,一时气恼丢在房里,忘了带走。

  只是,他向来最不爱这些东西的,为何又会有那份手写稿?

  那份手写稿最后落款的地方不只有名字,好像还有地址……可惜的是,她不知道上头所写的地方在哪里。

  “可不是?”宗道随口应了声。

  见她兀自陷入沉思,他不规矩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放上她的肩头,眼看长指就要抚上她细嫩的颈项,突地——“啊!”

  宗道惨叫了声,想要抽回手,却发觉自个儿的手被人揪得死紧,而手指就像要被折断了一般的疼。

  宗道的惨叫声唤回了纳咨云的心神,她一回头便见着一脸铁青的宜典圣,不禁狐疑地瞪着他,再缓缓地敛眼瞅着他紧握着宗道的手,“你在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宣典圣隐忍不住的怒气一古脑儿地倾泄而出。

  怎么,她天性风骚不够,还喜欢让人占便宜不成?

  宗道是出了名的登徒子,只要瞧哪家的姑娘漂亮些,便会轻浮下流地动手动脚,他就不信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她还会不知道他的性子。

  若是她知晓宗道的性子,又为何要跟着他一道外出?

  她已嫁作人妇,居然当着自己丈夫的面,随便和其他男子外出,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什么?”她恼火地吼道。

  他根本是在找她碴!

  她不过是到风月斋探查敌情,难不成他又要说她做了喻矩的事?

  “你不是说要在书肆里招呼客人?”他闷声吼着,现下在他脑海里所涌现的,已经不是礼记,也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教人吃尽豆腐依旧乐在其中的神情!

  “我是啊!”她忙了一整个上午,难道他一点都瞧不出来?

  “倘若你是的话,你此时此刻又怎么会同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宣典圣恼火地甩开宗道的手,皆目欲裂地瞪着她,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的怒火。

  “我……”她张口欲言又止。

  现在他们在人家的书肆里头,她总不能大方地说她是来采视敌情的吧?

  纳咨云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毫不掩饰的怒容。头一次见着他在她面前如此自然地显露真性情,她该是要开心的,但为何却偏偏是在这种状况底下?

  她是挺想要见着他显露出真性情,不管是喜怒哀乐,怎样都好,可……他一味地对她发火,只会教她更加气恼。

  他那迂腐的脑袋怎会如此不知变通?老是随便替她扣上罪名,为何不愿等她回去之后再问个明白?

  他不是老爱说礼,可在外头同她大声嚷嚷,这就合于礼吗?

  就说了,他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他也不想想这几日来,他们已经是处于相敬如冰,互不理睬的状况了,他居然还在这当头骂她,岂不是存心要毁了他们的夫妻情缘?

  “你倒是说啊!”他已经对她百般容忍,难道她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现下是晌午,我想要四处走走,这也不成?”

  “成,你想要上哪儿都成!”他冷咛一声,笑得有些狰狞。“你尽管再把自个儿装扮得美艳些,但记得,别再往那边走过去,省得别人以为你是百花楼里的花娘!”

  纳咨云顾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瞧见了百花楼,立即明白他在暗指什么,回头正要开口大骂,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开。

  “宣典圣,你这个混蛋,我今儿个不过是多插了一根金步摇,你犯得着说话这么伤人吗?”她气得直跺脚。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为何他非要这般气她不可?

  这几天来,她绞尽脑汁想着究竟要如何化解他们之间的嫌隙,但她办法都还没想出来,他便又浇了她一桶冷水,像是非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冷到极点似的……这个死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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