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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嗯,谁在叫她?

  玉瑾瑜略僵硬地将视线移至右侧,看着朮裟,正打着一把油伞,一双美眸不可置信地直盯着她瞧,好似她做了什么极其古怪的事。

  "朮姑娘……"还来不及将话说完,玉瑾瑜的身子一软,随即跌入层层雪堆里,像是掉入幼时娘亲的怀抱。

  "你……"朮裟见状,赶紧抛下手中油伞,直扑至玉瑾瑜的身旁,一把即将她拉起。"这种天气里,有谁会像你这样连打个油伞都没有的站在雪地里,是存心找死嘛!"

  朮裟将玉瑾瑜柔软的身子扶起,顿觉她这个南方人不只是愚蠢得不懂雪的可怕,身子更是轻盈得可怕。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若是她没有出来取酒,她不就要埋在这片雪海中?

  其实,这女人抢了将军,她何必要救她呢?可若不救,似乎有点……算了,她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她面前的。

  第七章

  嗯,有一股甜酒的味道缓缓地窜过她的身躯,顿感身子有道说不出的热流奔走,这感觉直像是……玉色楼。

  姐妹们怕她寂寞,常共聚她的珞珞阁;大姐弹琴、酌酒,二姐做着她最爱的糕点,四妹泡着她最拿手的龙井茶,五妹……则因不谅解大姐委身於玉色楼,鲜少与之同聚……

  杭州四季如春,清风花雨,似是人间一大天堂,一直是她梦中最喜爱的地方;也因如此,大姐才决定在杭州紮根,让她不堪风雪肆虐的身子,得以重获一线生机、一丝希望。

  为了她,大姐不惜委身妓楼,为了她,文世伯的珞文楼,被一把火付之一炬,为了她,文哥哥被火烧伤,她却无力救他,甚至连他现今身处何方,她皆一无所知。

  就连现下……

  玉瑾瑜猛地睁开双眼,拂面而来竟是暖暖的风,一时让她误以为自己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杭州,让她以为自己和兀荆鞑的相遇,仅是梦一场……

  "玉姑娘,你好点了吗?"

  苗袈手拿着布,正奋力地提起茶壶,将满壶的热水倒置一个个的盆中,让整个帐内净是暖雾,扫绝霜雪之气。

  "这是……"这儿不是江南,更不是杭州,也不是同兀荆共处的那一个帐包,这是哪儿?

  "这是我同苗袈姐姐的住帐包。"一旁冒出的朮裟自炕边俯视着她,惊觉她悬垂颊边的泪痕。"怎么哭了?是将军欺你吗,还是你想家了?"

  哭了?她哭了!?

  玉瑾瑜伸出细瘦的小手,想要将脸上令人羞愧的泪水擦去。

  "你的身体还不够暖和,别把手伸出来。"苗袈善解人意地拿起沾着热水的手绢,不着痕迹地将她脸上湿润的泪痕拭去。

  是啊,她发觉她的身子盖着厚厚的长毛毯,简直像是要将她活活掩埋一般。

  "是你将我带回这里的?"话一说出口,玉瑾瑜才惊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令人感到怪异。

  "若不是我将你带回这里,只怕你现在已经被埋在雪堆之下。"朮裟没好气地瞪着她。"就算你不曾见过雪,也该知道雪的可怕,难道没人和你说过,像你这般赏雪的兴致,会让你死於雪中?"

  朮裟一双美目在玉瑾瑜的脸上溜转着,像是瞧见了珍禽异兽一般;心里头直咕哝着,原来将军喜爱的是这种轻瘦荏蒻的大明女子。

  "我不晓得,以往我不曾看过雪。"

  "大明不下雪吗?"难怪大明朝会是一片景象繁荣、国土丰饶!

  朮裟伸出手探探她的额头,惊觉她额上的热度,浓眉不禁皱了起来。

  "大明也会下雪,只是我不曾见过。"至今她才真切地明白,原来姐妹们是如何的保护她,不任她病弱的身子受着风雪打击。

  她真是愧对姐妹们对她的诸多关心。心里思乡的情绪越烧越烈,可身体的痛楚却是更甚;每说一句话,喉头便似火烧刀割一般痛楚不堪,直教她不愿再多开口说话,可朮裟同她说话是没有恶意的,她也不便教她住口,让自己好好静静。

  她这般的难受,玉瑾瑜肯定自己是受了风寒,再加上腹中刚有了个小生命,病痛必定还要加上数倍。

  这该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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