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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不得不搭啊,倘若要出城门,就得出示通行证,奴才找不出那种东西,只好委屈公主了。”小惠子很卑微地放低了声音,怕还没搭上船,自个儿的脑袋便落地了。

  说真的,这也不关他的事,毕竟城门戒备森严,也是因为宫主要下嫁,这能怪他吗?

  “啐,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她轻斥着,不禁又警告了他一声,“小惠子,别说本宫没提醒你,倘若你在外投给本宫出了什么纰漏,害本宫被押回宫里,本宫头一个便要你的人头!”

  早知道不能找一个不够机伶的公公出门,可偏她身旁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小惠子,倘若不带着他也不成,因为要是让皇阿玛知道她不见了,头一个要被杀头的一定是他。唉,这可是她的仁心,他这个小奴才,他日可要知道报答她,若敢背叛她的话,她定会让他知道皇室的残虐。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他忙不迭地回道。

  小惠子偷偷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在偷偷地抹去眼角不争气的泪水,暗暗叹了一声气。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八成就是这种滋味吧!

  “还有一件事。”正在酝酿搭船勇气的璧玺又突地开口。“现在开始不准叫本宫公主,本宫特准你叫本宫小姐。”

  小惠子一听,抖颤着纤细的身躯,倏地趴跪在地上。“奴才不敢。”

  不要,他还想活,他不想那么早便去找姥姥!

  “放肆,本宫说的话,你这个小小奴才胆敢违逆!”她杏眸一瞪,凌气逼人,迸射出属于皇室一族的傲岸风华。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天,谁来救救他?

  “那本宫问你,你是叫还是不叫?”她敛下冰寒的玉眸,紧抿的唇角显示她的不耐。

  “奴才、奴才……叫。”要不然还能如何?

  呜,他现下身上可是背着数条大罪哩,他能不顺着她的意吗?

  横竖是退不了路,咬着牙也得继续往前走;不过,公主虽扮起男儿身,但不会被识破吗?

  一旦被识破,公主出了事,他一样得死啊!

  老天啊、后土啊、佛陀啊、众神啊,请保护公主得以顺利地道杭州一游,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千万别出事,要不然他、他……呜……

  “先叫一声让本宫听听。”

  璧玺轻勾着笑,百媚顿生,娇美惑人。

  “小、小……小姐。”他的舌头都快打结了。“小姐,别再笑了。”

  “为何?”璧玺不禁蹙起眉,威仪慑人。

  啐,这是什么话?她笑起来很丑吗?她好不容易拿掉了脸上的面纱,看这个世间也清楚了几分,怎么她逃出宫,心情正好,想笑个两下还得经过他这个奴才的应允不成?

  “因为……”呜,公主的眼睛是瞎了不成,没瞧见站在附近的人直盯着她瞧吗?“因为……恕奴才斗胆直言,奴才是怕尚未到达杭州,我们便得被遣回宫里了。”这么说,公主可明白?如果她还听不懂,他也只能认了,索性跳运河淹死自己算了。

  “此话怎说?”

  璧玺显然听不懂小惠子话中的意思,将双手环在胸前,瞇起惑魂的眼眸,轻勾着笑,等着他的回答。

  小惠子一看,便知大难临头。公主每每如此一笑时,便是想惩治他。呜,他还是跳运河淹死自己好了,下辈子投胎当猪当狗都可以,他再也不当奴才了,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回小姐的话,奴才以为小姐面貌如玉,倘若一再勾笑,怕会让人看出了端倪,要是进而猜出小姐女扮男装的话,恐怕……”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话都已经说出口,不管中不中听,他全都说了;倘若公主在一怒之下仍是要他这一条小命,他也只能很不甘愿地认了。

  虽说公主的身段像北方人一般,在京城看起来像个姑娘家,但是只要一下江南,便和江南的男子没两样,不过她的脸……听说江南的男男女女皆如碧玉般美丽,希望公主到杭州后,不会被人猜出身分,要不然他真的要提头下黄泉了。

  璧玺闻言,抬眸睐着周遭的人,再敛下眉眼。

  “本宫知道了。”小惠子方才所说确是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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