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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项尔聿摇了摇头,决定不多想,他加快脚步,赶紧往河畔前进。

  她应该是在这附近吧?艮协跟他提了个大概,应该就在这里了。

  他的目光在河畔梭巡着,突地见着柳树底下有个人正对他招了招手。

  “我在这儿。”

  项尔聿提着篮子走到她身旁,接着端出里头一盘盘的佳肴。

  她如果要赏景,这儿的景致也不顶美,况且天色都暗了,还要赏什么?赏一片河水吗?

  他光是用眼睛瞧,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要是论骑马打猎,他可是骁勇得很,但是一提到水……他完全不行,他不会泅水,再加上之前溺水的经验,教他现下连多靠近一步都不肯。

  “怎么,为何摆出一张臭脸给我瞧?”

  惠儿滟直盯着他蹙紧眉头的神态。

  “没事,只是不爱靠近河畔。”他把盘子摆一摆,随即便退到一边,能远一步便远一步。

  “河水有什么好怕的?”

  她打从小时候便在河里玩,从没见过什么怪东西。

  “妳会泅水,自然不怕水。”他没好气地道。

  瞧她粗鲁的吃相,汉人的姑娘都是这么用膳的吗?

  是他太过大惊小怪,还是她的举止太过惊世骇俗?

  “这有什么难的?”她听爹说,只要把她往河里一丢,她自个儿便玩得开心极了。“下回我教你。”

  “不用了。”他敬谢不敏。

  再者,由一名女子教他泅水,岂不是太丢人了?

  “哼,要是你下回再被人推下河,看谁救得了你!”她拿着筷子指了指他,又继续大口扒饭。

  “不会再有人推我下河了。”

  他上一回被丢下河,他到现在都觉得古怪哩。

  直到现下,他依旧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她是粗鲁了些、是豪迈了点,可身形却纤瘦得很,她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那到底是谁?

  “谁说的?”惠儿滟将碗筷搁下,她笑睇着他。

  倘若她真的想玩,现下把他推下水,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到底是养在哪一宫、哪一院的蠢少爷?如果她心性不正、如果不是因为她听信阴阳子的话,他早不知已经走到黄泉底下的哪段路上了。

  不过,她足足等了十天,就是等不到其它落水的人,看来他将会是她唯一的选择。若真要推他下去,也只能吓吓他,不能和他玩真的,要不然他肯定会沉尸河底,届时要再找愿意同他成亲的人,可就难了。

  项尔聿睇着她突地勾笑的唇,心蓦地漏跳一拍。

  “没事提到这个作啥?倒是妳,天天待在河畔作啥?”见鬼了!他在害羞什么?

  她是笑了,可笑了又如何?不就是一个女人在笑吗?

  “没什么。”她耸了耸肩,将碗筷收回篮子里。“横竖打明儿个开始,我不会再到河畔了。”

  他以为她喜欢啊?若不是因为阴阳子说要十天,她岂会像个傻子般守在河畔十天?

  不过说来也真巧,这十天以来,她只遇上这么一个他,况且就在她从城里回来的路上。

  这一响应该是错不了了,绝对不会再克死他才对,尽管他看起来不怎么健壮、不怎么剽悍,但是只要能活得久,长什么样子都无妨。

  “哦。”

  他傻傻地点头,突地发觉她的笑令他有点头皮发麻。

  他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而她直视他的目光全然没有姑娘家的矜持,更不似他府里婢女的羞涩,教他被瞧得有些不自在。

  “走了,回去了,明天会很忙的。”

  见她提着篮子要起身,他连忙上前一步要接过篮子,可是脚底一滑,整个人便往前一倒。

  他眼前一片黑暗,随之而来是教他浑身发颤的冰冷湿意;才一张开嘴,河水随即灌入他嘴里,感觉胸口像是要爆开一般……

  天啊,是老天要灭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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