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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何时嫌恶过你了?反倒是你,你何时给过我好脸色瞧了?而且你曾在我怀里唤着利悉的名。”她倒是作贼喊捉贼,说得好似什么都是他的错。

  闻言,她为之一愣,“哪有?”

  “有好几回在后院厢房里,我故意带着酒意轻薄你,你总是会轻吟着利悉的名,教我……”好似当头淋上一大桶冷水,灭了他的想望。

  “那是……”她瞬间羞红了粉颜,“我觉得愧对利悉啊,希冀他能原谅我的放肆,居然在他死后,毫不在意地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我好歹也读过女诫的,尽管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但我知晓他对我……”

  “是这样的吗?”换言之,夏九娘对他……

  “废话!倒是你……”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她不禁羞涩地敛下水眸,“你说你是藉着醉意轻薄我,那你肯定对我有情,是吗?”

  “我……”

  “他就是利悉,你当着他的面同我说!”夏九娘硬是将闪躲到一旁的韦不群拉到文字觉面前,逼著文字觉非说明白不可。

  “他不是利悉。”文字觉闷声道,瞪着她扣在韦不群臂上的手。

  “就当他是嘛!”不过是充当一下,非得要那般讲究不可吗?

  “我……”文字觉手足无措地瞪着她和嘻皮笑脸的韦不群,全然没了以往潇洒又随性的神采,过了半晌,才无力地挤出一句话:“我确实是对你动了心……”还有说不出口的无边遐思。

  “既然……”闻言,她羞红的粉颜更加火烫,有点羞赧、又有些激动。“既然你明明对我有意,而且利悉又托你照顾我,为何这九年来,你对我却……”

  “因为利悉看穿了我的心思。”

  文字觉侧过脸淡声道,但她依稀可见他发红的耳根子。

  可恶,定是韦不群这大嘴巴说的,要不夏九娘怎会知道利悉的遗托。

  “什么?”这又干利悉什么事?

  “我不能在他已看穿我的心思下,又接受他的遗托……”

  “为什么?”是她书真的读得不够多吗?怎么她老觉得听不懂文字觉到底在说什么?

  “你还不懂?尽管利悉未迎娶你过门,但是……假使他没染病过世,你该是他的妻子,而你将会是我挚友的妻子,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我当然……”好歹他也是个文人,岂会连这点礼仪都不知道?

  闻言,她不禁眨了眨眼,缓缓地瞠大圆眸,微颤的唇角蓦地掀起,一阵咆哮似连珠炮般脱口而出:“你这混蛋,利悉要你照顾我,你却置我不顾,这一放便是九年,你居然因为你的木头性子而弃我不顾长达九年!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戏!居然浪费了我九年的青春,你……我要杀了你!”

  愧疚……他对挚友的愧疚竟然浪费了她九年的青春;而她则因罪恶感萌生,也教自个儿举步不前。

  她到底该要恨利悉,还是恨文字觉的木头死八股个性?

  “你听我说!”瞧她撩裙追着自己,文字觉赶紧跑进杏林里。

  “我不听你说!”至少先让她打个五拳,要不至少也要三拳;不然,她吞了九年的怨气该要怎么吐?

  “九娘。”

  “你不要叫我!”

  韦不群睇着两人在杏林里追闹起来,看似争执,但却又像是嬉戏,不由得靠在坟前墓碑上,睇着墓碑道:“根本就不需要我嘛……不过,真正最可怜的人是你。”

  还好利悉已经升天,要不看到这一幕,说不准会吐血至死。“算了,一样都是死,早死早超生……咦?这样说到底对不对?还是要说寿比南山?可人都死了,哪里来的寿比南山,还是要说福如东海?唉……反正不关我的事。”

  韦不群抬眼,睇向纷红骇绿又泼洒着细雨的杏林,看着那对冤家不知何时已如交颈鸳鸯般地纠缠在一块儿,教他不禁勾出一笑。

  总算是真相大白,这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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