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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出宫后,盛铁军未回将军府,而是到辛悦的铺子去,但他也没进到铺子里头,而是远远的看着。

  跟随而来的张子龙见他神情有异,深沉又抑郁,大胆探问,“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盛铁军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子龙,你立刻找两个面生的弟兄,只要夫人一出将军府,便回报她的行踪。”

  张子龙感到不解。“将军,究竟是……”

  自从辛悦失忆,便一心一意爱着将军,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都艳羡得几乎要忘了她曾想置盛将军于死地。

  他以为将军早已对她百分百的信任,如今却突然要他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直觉告诉他,有大事要发生了。

  “佟总管跟我说了一些事。”

  张子龙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对他,盛铁军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于是他将佟喜告知他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张子龙听。

  听完,张子龙十分震惊。“将军,难道她背后的主使者是相国公?”

  “这事不能胡乱猜测。相国公乃两朝元老,理应忠君爱国,岂有谋害朝廷大将的道理?我戍守风止关,一直以来都确保着疆土的安全,他堂堂一位相国公,就算跟我有恩怨未了,又怎会不知轻重?”

  张子龙沉吟片刻,又道:“话是没错,但属下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盛铁军神情凝肃。“所以我才叫你派人跟着她。”

  “属下遵命。”张子龙抱拳一揖。

  赵学安实在憋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她铁定会生病。

  自那天以后,她便一直想着辛悦跟尹氏父子的事,当然,她也相当在意辛悦的出身。

  虽说她是她,辛悦是辛悦,但如今辛悦的身子是属于她的,她真的很难将自己与这副身子抽离。

  尹信秀那天确实是醉了,但他不像是在说谎,也没必要对她说谎。

  只要一想到辛悦是百花楼的雏儿,甚至跟尹信秀那样的人有过一段,她就难过得想死,每晚跟盛铁军躺在同张床上,她都像是躺在针床上,难以安稳。

  盛铁军深爱着辛悦,可辛悦却有着不可告人之事。

  本是雏儿的辛悦是如何进了宫,又是如何在众多的宫女之中雀屏中选,被送到风止关服侍盛铁军?

  她听得出尹信秀对盛铁军有敌意,也记得他问过是不是父亲要她假装失忆的,尹泉书究竟要辛悦做什么?难道辛悦能到风止关,也是因为尹泉书?

  他贵为相国公,确实有此能耐。

  但他为什么要将辛悦送往风止关接近盛铁军?又为何假装不认识她,好意收她为义女?如果纯粹只是想跟盛铁军结上娴亲倒是无妨,但若是有其他目的呢?他图的到底又是什么?

  赵学安受不了了,一直想着这些事,她既无法好好面对盛铁军,也无心工作,她决定了,她要走一趟相国府,将此事问个水落石出。

  于是这天出府后,她未前往铺子,而是前去相国府求见尹泉书。

  坐在厅里,赵学安坐立难安、心情忐忑,等了一会儿,尹泉书终于来了。

  “悦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尹泉书见着她,十分欢喜,在她身旁坐下。

  “义父。”她不想拐弯抹角。“女儿有事想问您,请义父务必诚实相告。”

  他先是一怔,然后收起笑意。“当然,你说吧。”

  “义父,在您收我为义女之前,您是认识我的吧?”赵学安直视着他。

  尹泉书眉头一凝。“悦儿,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日义兄醉闯客房时,对我说了一些事,我相信他所言属实。”

  他表情平静,好一会儿没说话,之后才缓缓道:“那浑小子跟你说了?”

  赵学安的身子一震。“是真的?”

  “那得看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本是百花楼的雏儿,还说我是听了义父的命令,才会到将军身边……”

  “不完全是这样。”尹泉书长叹口气。“唉,这事,我本来打算不说的。”

  “究竟是什么事?”赵学安急问,“之前义父曾说我跟以前不同了,那又是什么意思?”

  尹泉书深深注视着她,神情忧郁。“以前的你充满仇恨,现在的你……充满了爱。”

  “仇恨?”辛悦仇恨谁,难道是盛铁军?“义父,请您把话说明白。”她得知道,她不想不明不白。

  “有些事,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比较好。”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接着像在吊她胃口似的,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想知道?”

  “是。”赵学安回得坚定。

  尹泉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一声长叹,“没错,我确实早在认你为义女之前便认识你,而你能进宫亦是由我帮忙。”

  “那我……真是百花楼的雏儿?”

  “嗯。”他颔首。“但你不是甘心堕落,而是受恶人所害。”

  “恶人?”

  “那恶人正是你如今深爱之人。”

  赵学安难以置信。“您是说……”

  “这得从你的身世说起。”尹泉书缓缓道来,“你爹娘原是边关的走商,当时盛铁军仍未受封骠骑,只是一名立有战功、前途看好的百夫长。你爹娘无意间发现他利用职务之便,在边关做黑市买卖,甚至有通敌之嫌。”

  她不相信盛铁军会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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