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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阿桑!”男人板起了脸,“他已经喝了两个多月的药,毒已经在他体内根深蒂固了,他会像他父亲那样,死得很自然的。更何况,你忘记了还有一个四小姐吗?”

  “可,可是……”

  “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不到万不得已,阿爸也不会正面和那个畜生对上的!”他只是想让“她”过得更好一点,谁也不能伤害“她”,伤害“她”就等于是要他的命啊!

  夜幕低垂,阿桑心思慌乱地跪在地上,她抬头看著那个背对著她的身影。不,她绝不能让阿爸去冒险,也许,也许只有求助于夫人了……

  所有战家的成员都到齐了,这是战家北迁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作为战氏的族长,休泊这次是协同未婚妻乔染主持这次聚会的,迁往台北,是为战家寻找一个更开阔的空间,战家需要转型,而且势在必行。警局已经盯上了战家,几次大规模的“袭剿”行动,台南的黑道势力正在逐渐萎缩,战氏是基业庞大,才硬是从风头中逃脱,休泊懒得与那些蠢货玩“官兵捉老鼠”的游戏,他需要另一种全新的游戏。

  乔染小心观察著休泊的一举一动,从他回到战家后,他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地让她害怕,就像是失去了利爪的豹,一切伤害都隐藏在平静背后,她有一种极强烈的不安预感。

  “碰”一个男人额顶中枪,从大厅口跌进厅内,一时间,所有人都拔出枪,对准厅口。

  战四押著小溪一步一步地向战休泊靠近。

  休泊冰冷的脸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战四,别来无恙!”

  战四轻挑唇,“哼,战休泊,今天是你逼我走上这条路的,”妩媚凶狠的眼睛滑过小溪的脸,“我们的帐,今天要慢慢算,这里不是清算的地方,去战家基地。”

  休泊捏碎手中的高脚杯,“好。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是战家的秘密基地,在一处悬崖峭壁之巅。战氏的大管家江叔也随后而至。

  战四来势汹汹,把小溪甩到一旁便动起手来。休泊沉着应付,战四知道近身肉搏于她无利,战休泊从小受的是最严酷的训练,招招冷厉取人性命,她的最后王牌还是那个小可怜。

  战休泊在心中冷笑,还想利用小溪?她未免太看轻了他!他故意留下漏洞让战四脱身,战四本欲趁机虏来小溪做人质,却在一瞬间看见一抹冷笑直达战休泊的眼底,心中警铃大作,糟糕,可惜已收不住动作。枪声响了,倒下的却是战四。

  小溪被休泊紧紧地抱进宽厚的胸怀,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她控制不住地反手搂紧了他,小手抚拍著他。他们彼此都在抖著,真不知道是谁吓坏了谁!

  江叔去收拾残局,他蹲在战四的面前试探著她的鼻息。休泊抚著小溪的发,把脸深深地埋在她散发著清冽芳香的发中。

  不对!

  休泊猛然抬头的同时便迅速与小溪转换位置,枪管在阳光下闪著金光,无情的子弹迅速穿过空气没入休泊的肉体。休泊跪下身来,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盯著江叔。

  “是你?!原来你才是那个没有露面的藏镜人!”

  小溪尖叫著,她抖嗦著小手掏出手帕,按压著休泊大腿上的伤口,血汩汩地流出,越压越多,她扑到休泊的身前,伸开双臂挡在休泊的面前,“不,江,江叔,求求你别伤害他。你杀我好了,用我的命来抵叔叔的命。求求你!”

  休泊有力的手臂揽过小溪的细腰,把她护卫在身侧,他邪肆而笑,“看来,我一直弄错人了,你才是真正的‘毒姬’吧!一个最忠心的仆人,却是战家真正的毒瘤。”

  江叔不再佝偻,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小溪。“对,是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即使我不杀你,你的生命也所剩不多了!”

  “哦?是吗?你这么肯定?”休泊靠近小溪的耳边,轻道“何必假惺惺的,我们之间早已什么都不剩了。”硬是不去看小溪那张受伤的脸,无情地把她推到一旁,休泊习惯性地挑唇而笑,眼底却满满的死寂,“老江,阿桑在我茶中放毒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能不知道吗?我本以为她是战四的人,你也利用职便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是很好。”休泊大刺刺地鼓掌,“留著阿桑就是要看看是谁在我背后捣鬼,不把你们全都连根拔起,我睡觉也不会安稳,你说是不?”休泊抬头看天,微眯的眸迎著刺烈的阳光,“老江,你以为单独靠阿桑,战御刚那老头就会死得那么干净?你、太、天、真!”

  战休泊一字一顿,邪肆的眸里全是阴冷,鲜红的唇一开一起,他缓缓举起套著纯金指套的小指,阳光通过平滑的表面折射出灿烂刺眼的光芒“去死吧!”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出一柄带著消音管的枪,子弹滑出弹道,却无声无息。

  他究竟在说什么?战御刚的死……老江只感觉眼睛被强烈的光刺到,他不适地闭上眼,听见一声尖叫,“不……!”,随后身体便被重物扑到,子弹穿过身前的人,也穿过了他的下腹。他抖颤著睁开眼,看见了他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人儿。

  “小凤,小凤……”江叔看向不远处的阿桑,他怎能怪阿桑呢?他轻轻抚著战夫人的脸,“小凤,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呢?为什么?都是我不对,斗不过战御刚,牺牲了你,现在连那个混蛋留下的孽障都除不掉”血从战夫人的口中不停流出,她轻点住江叔的唇,“这么多年了,我们何苦还活在这监牢里,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这辈子,桑凤有了你便够了。我恨战御刚,也从来没爱过他的孩子,你何苦为了一个战休泊铤而走险呢?如果不是阿桑跑来找我,是不是你就要背弃我们的诺言,先我而去了呢?”

  “不,小凤,战凌,战凌,是我们的孩子!”他不能看著爱人在死去还蒙在鼓里。

  “你说什么?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她的孩子,她可怜的孩子,她一天都没过他关爱。

  当年她因为家族联姻被逼嫁给了战御刚,婚后不久就备受冷落,与管家老江日久生情,蓝田种玉却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她私心希望孩子是老江的,私下里让老江去查,结果却是战御刚的种。

  “骗过了你,战御刚才不会从你的一言一行中察觉这秘密。我不能冒著失去你们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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