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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夫人是护短,大家都了然,但这短她护得不是心甘情愿。

  “十七不服,这大厅中没一个人是服的,大伯百日之后,族长要重选!”

  十七叫嚣著,大厅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一个小小的十七之所以这么敢,就是知道大家的心思。

  总要有这么个牺牲品,第一个跳出来,七叔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他的这个儿子本来就是个愚蠢的,经不得一丝的挑拨。

  “是呀,大娘是该给个交代!”不知是谁小小地附和了一声,原来的窃窃私语开始明目张胆起来。

  战休泊站了起来,挑起的眼角让人不安,那表情诡异又森然。

  他是个孽障,所有的人都知道,战老爷子或许就是他弄死的。一个屹立于黑业几十年不倒的战老爷子,是个十分完美的黑道暴徒,当智慧与残忍并存的时候,他就从众多兄弟中站了出来,没有人不怕他,他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黑道巨擘,毁在眼前这个野种的手里,或许是臆测,或许是子虚乌有的谣传,可战御刚是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十七拿著枪的手有些抖,他没有办法忽视那个人的威胁,那具身体不用说话,那份行于外的诡异气势就可以让他的心直发毛。

  休泊竖起小指,一只纯金的套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著十七的眼。

  “十七,如果你有这个本事杀了九公,没人奈何得了你,族长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登上族长宝座的最有利途径,可这也意味著在未来直到死他都要受到族人的狙杀。战家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这样投机取巧的暴徒,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休泊轻邪地笑了,“你怕了?杀了九叔公,族长的位子轻易就落在了你的手里。可所有的族人都可以挑战你,你怕了是不?”

  他的唇是鲜红的,连话都轻柔地过分。偏偏那轻柔的话从他鲜红薄软的唇中吐出来,字字都仿若带著血腥,一种兴奋的,不知道结局的恐慌血腥。

  十七哪里经得挑拨,他更紧地握住枪,狠狠抵著九叔公的太阳穴,额上滑下大滴的汗。

  “十七,九叔公这么大的年纪也活够了,你说的都对,战家看来是要没落了,九叔公也不想看著这么大的家业就这么跨了,九叔公不想去了地府都无颜面对战家祖先,你就解脱了九叔公吧!”

  九叔公安详地闭上眼,似乎准备好了要去阴曹。

  十七为难了,猪肝色的脸上汗水直下。

  全族的人都是一付看好戏的脸孔,这十七首先做了炮灰,虽然大家想的是一个心思,都想扳倒战氏嫡系,可战休泊的势力究竟在哪里,不知道的话最好小心点,别自踩地雷。

  休泊很闲,他没一处地方看起来是认真的,只闲闲盯著十七,十七松动了,突然觉得一切都太可怕,他无助地向后看,看向父亲,看向自己阴沈的兄长们。

  战休泊眯起眸,心底已经明白是谁在作乱,他轻轻点头,毫不关己地转身离去。

  “战休泊,你给我站住,你今天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听见没有,站住,站住————-”

  十七执枪的手突然转向,屋子里起了不小的惊呼。

  枪头直指战休泊,十七血红著眼睛,拼了命似的。

  战休泊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进十七。

  十七的手抖著,抖到几乎握不住枪。

  战休泊走到十七的身前,握住他的手,替他拉起了保险,然后神情自若地退后,他大张双臂,做出欢迎的姿势。那笑在微挑起的嘴角蔓延,眸底一片死寂。

  剑拔弩张,局势绷得像弦上箭。

  十七扭曲著脸,手更行颤抖,“战休泊,别怪我,你别怪我……”

  枪响了,十七和战休泊对视著,十七瞠圆了眼,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十七低下头,看著自己胸前被子弹打穿的血窟窿,子弹是从后面穿过来的,十七还没来得及转过头看仔细,便“碰”的一声倒了地。

  从九叔公后面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尚嫌稚嫩的双手握著一柄仍冒著烟的枪。

  休泊轻轻地向现身的阿爵点了点头。身行立整,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手枪,向七叔一桌扫射,一片哀号过后,七叔的儿子们无一幸免。

  七叔惊呆了,动都未敢动,不敢置信地死盯著战休泊,“你,你……”

  休泊抿起鲜红的唇,舌尖轻轻滑出:“老匹夫!”

  七叔看著那仿若毒蛇吐信的薄唇,鲜红地邪恶,耳边的枪响引起一阵耳鸣,那抹惑人的鲜红成了他在人间看到的最后一抹色彩,然后大量的温血从额中央的黑洞汩汩流出,覆盖了眼帘,覆盖了七叔的生命,他成了最后一个倒下的人。

  整个客厅都笼罩在血腥中,七叔家的女人尖叫著缩成一团,没人敢上前看看自己死去的亲人。

  大家都被战休泊脸上的噬血震慑住了,九叔公脸色漠然,看不出心思。战夫人微微抖动嘴角,撇过脸去,战四冷笑地撇撇唇,自顾吸起香烟。

  小溪早被嬷嬷拥进了肥厚的怀里,圆润的眼珠里全是骇怕,想看又不敢看。小手紧紧纠著嬷嬷粗厚的掌,仍塞紧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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