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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皱起眉头,更觉得自己必须知道她到底在紧张什么。

  “快上车,我好送你回去。”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他干脆下马威。“若不上车,下礼拜的习题你就等着写个三天三夜吧。”哼哼,这是当老师的特权。

  樊爱懊恼地一瞪,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上了车。

  “抓好哟,虽然我的时速一定是在优良国民应当遵守的范围之内,但你还是得抓好。”说着,一边往后抓住她的双手轻摆在自己的腰际。

  这不算是“吃豆腐‘吧?他浅浅地扬起笑容,为自己难得失控的行为在心里找借口。

  身后的樊爱却因为即将必须面对的事实而极度紧张,暂时没能够为自己双手正碰着他腰际隔着衬衫的肌肤而多做联想。

  天!就快到家了,就快到家了。

  樊爱双手抓紧莫慎云腰际的衣服,心里不断祈祷着,希望她家最好能忽然消失不见……呃,但老妈可不能跟着平空消失。

  拜托拜托、不见不见……

  “樊同学,你在后面念什么啊?”在前头骑车的莫慎云听到声音问。“我已经骑到这里了,再来要怎么走?”

  樊爱很想告诉他说,她家其实是在遥远的外太空,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但为免自己因讲得太扯而被摔下车,只好老实地比向前方那条阴暗潮湿的小小巷子。

  “那里转进去。”报完路,她缩着头,不敢看他的反应。

  莫慎云照着她所说,转进一条巷子。

  “接下来呢?”

  樊爱直等到车子快抵达自家大门时,才说,“这里停”。

  莫慎云淡淡地看了下周围的环境。阴暗的巷子里没有半盏路灯,将摩托车的车灯熄了之后,就只能仰赖住户窗子透出来的暗淡灯光强充照明。巷子的角落躲着几只猫,路上还看得到匆匆爬过的几只蟑螂,四周不时传出不知哪栋住户发出的打麻将声,还有闹酒声。

  这里,简直就像美国的黑人贫民窟嘛。

  当樊爱带他来到她家的“大门”时,他挑了下眉。

  这扇门是要防什么?防猫、防鼠、防蚊子?但总之,一定防不了恶意入侵的坏人。

  “有没有被吓到?我就说老师可以不用载我回来的嘛。”看到他微微讶异的表情,樊爱很恼,但也很佩服他不动如山的自制力,反应居然只有这么一丁点。

  莫慎云总算知道她之前为何会如此害怕他载她回来了。

  “你认为我们之间有贫富的差距?”他以为,年龄才是最大的问题呢。

  “没有吗?”她转身比了比他全身上下。“虽然没买过,但看也知道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高价位的。现在站在这种地方,你不会很想……很想把鞋子脱下来刷一刷吗?”

  “说什么话!”敲一下她的头,看能不能把她的自卑打碎。“我有能力享用这些物质是我的事,而你有怎样的成长背景也是你的事,最主要是量力而为啊,我凭什么嫌弃这里?你又凭什么以为我有那个权利嫌弃?”还以为她的大条神经是凡事都不计较的呢,居然会在意起这种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说得有道理……”其实她跟阿欣、浩成和志维之间,就没这种比较的心理。“但……”她还在企图对自己这样的想法做解释。

  “既然有道理就没有‘但是’了。”莫慎云截断她的话。“反正都送你送到家了,再请我进去坐坐也无妨吧?”

  “你要做‘家庭访问’?”她睁大眸子问。

  莫慎云耸耸肩。有何不可?

  “现在?”她再问。

  莫慎云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不是很干脆的人。”

  正准备不再等待她的认可,自己按电铃拜访她家人时,门忽然打开了。

  再仔细一看。喔,不是门自动打开,而是被里头的人猛力拉开,并且,一阵怒吼像一列火车由远而近极速驶来般从屋里传了出来。

  “现在、立刻!请你们滚出这间你们和你们那个该死的老板称之为‘破烂到只能住老鼠’的屋子!”

  狂吼由内传出,樊爱则是瞪着大眼朝屋里喊了声:

  “老妈!”

  那一晚,他突兀的“家庭访问”并没有成功。

  在樊爱叫完“老妈”之后,直接冲入屋内与四个身穿高级西装、俨然某位政要人物的保镳拳脚相向的情况下,他就知道那不是个拜访的好时机。

  她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那群似乎横跨黑白两道的人出现?

  在她冲进屋里、举起拳头的同时,他也准备跟进以保护她。但是,对于她来势汹汹的怒气,那四个西装打扮的男人却没有以同样方式面对,反倒礼让地退了又退,口中喃喃劝着:“老板开出的条件很优渥,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女俩。”

  亏待?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但他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开口向他想另眼看待的女人——现在只能算是女孩——求证。于是,他礼貌地告辞后,设法在樊爱不知情的情况下联络了她要好的朋友。

  “樊樊她只有一个妈——痛!”

  “废话!谁的妈妈有超过一个的?就算你老子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老婆,你也只会有一个妈!”浩成不算客气地教训了说话不经大脑的志维,并补述:“我们认识她的时候,樊家成员就只有她跟她妈,没听说过有其他人了。”

  而另一位樊爱好友,天欣,她敏锐的观察力则点出了重点。

  “老师想问的是她父亲吧?我有问过她,但她只说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她停顿了会,仔细审视他,然后似乎在经过一翻考虑之后,才严肃地说:“我不认为樊樊说了实话,因为从来没听说过她和伯母去扫她爸爸的墓,但这样的问题如果还必须用谎言来掩饰的话,那么,我想你还是亲自问她比较好。老师似乎对樊樊很不同?”最后那句话促狭的意味多过认真的询问。

  有句名言——对于同样聪明的人,就别打粗率的狂语。

  所以,莫慎云没有矫情伪装他的真意。

  “是不同。但请你先代为保密。”他诚挚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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