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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谁还要继续当那等任人鱼肉的蠢子?难不成死八百遍你还不够吗?!”她气得头昏,暴跳如雷的吼道。“就不信有人一辈子都得当那低声下气备受欺凌的脚底泥——”

  高壑终于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好意地提醒道:“是有的,贱民和下九流的伎人便是。”

  “我是在跟你讲那个吗?”她气红了的俏眼一记横扫。

  他默默地败下阵来,低头认错。“咳……是孤听错重点了。”

  “总之,我独孤旦这一生立志师法秦时巨商巴寡妇,往后只有金山银山是我毕生追求心之所向,谁都不能阻止我做天下第一奸商的决心!”她振臂一扬,霸气毕露,“喝!”

  殿外守着的伢呆掉了。

  隐于暗处的飞白也呆掉了。

  常驻君王身侧的三名大宗师和八名隐密暗影也呆住了。

  好,好威风,好厉害,好……凶残啊!

  居然连自家率领千军万马纵横战场所向披靡的主公都只敢避其锋芒,而不敢樱其锋,更何况其他人?

  宗师们面面相觑,看来当初八个馆俞卖两片金叶子,原来小主子娘娘已经算对自家主公很客气了。

  “你……呃,也别太生气,要不喝口水润润喉,闲了再骂?”

  偏偏自家主公见人家小姑子生气,非但不愠不恼,反而活像饿汉见着山珍海味在前似的,眼睛都发光了,还眉飞色舞笑逐颜开的。

  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受虐症?

  原来自家主公口味这么重?

  “谢谢。”独孤旦接过金盏,一仰而尽,豪迈地一抹下巴。“我啊,是无论如何再也不要当个温浪恭俭让的狗屁贵女淑媛了。”

  “嗯,不发也好。”高壑摩挲着下巴,连连点头称是。“孤也不爱。”

  暗处的飞白都快从高高的梁上失脚摔下来了。

  主公,您的节操何在?

  “哎,我知道您待我千般好万般好……”他的无条件全然支持果然赢得了小人儿的一记感动眼神,他嘴角还来不及上扬,却被她下一番话险险呛死。

  “可就算如此,这皇宫就不是我能住,也不是我想留下的地儿。主公,您的高恩厚德我是放在心里了,以后等我发了财,成了天下第一巨商,到时北齐若缺军饷缺粮食什么的,尽管来找我,我独孤旦绝无二话!”她慷慨昂地拍着胸口保证道。

  “……”现在掐死她还能行吗?

  “主公?”她疑惑地打量着他又瞬间黑如锅底的脸,不觉心中打了个突。“呃,您,没事吧?”

  “孤在自省。”

  “自省?自省什么?”她茫然地问。

  “自省孤怎么没事捡了个祸害回宫还自得其乐。”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话来。

  “哎?”

  “许是长日无聊,治国无趣,近日无战事。”他的语气转为低沉又苦恼。“什么?”她满头雾水更重了。

  “明日午时,到孤上书房来,孤与你做上一笔大生意!”高壑深沉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神情无比端凝严肃。

  独孤旦心抖了抖,暗暗吞了口口水。“唉……诺,诺。”

  他眼中的威猛煞气太过骇人,害她脑子里连冒出个“我干啥要去”的念头都不敢。

  至于隐匿暗处的飞白和宗师、暗影们几乎要欢呼出声——

  主公果然是条好汉子、猛男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翼翼飞鸾,载飞载东。

  慨我怀慕,君子所同。

  悠悠世路,乱离多阻。

  风流云散,一别如雨。

  人生实难,愿其弗与。

  嗟尔君子,如何勿思。

  ——汉魏·山阳王粲《赠蔡子笃》

  近日宫中氛围极至怪异。

  独孤窈虽然初入北齐宫中不久,也尚未侍寝,可架不住她有心打探,以温驯婉约柔弱的“好妹妹”姿态,倒也串了不少妃嫔的门子,获知了不少北齐皇宫的大事小事。

  她知道了高壑虽然龙精虎猛体力过人,然对女色上并不十分看重,也未曾专宠何人,一个月至多是寻一二妃嫔发泄元精\yu\火吧了。

  而且高壑因未封后,故此不管是哪位妃子蒙恩露,第二日定然得喝上一碗避子汤,无人能免。

  这代表,高壑是个自律甚严,也对嫡庶观念极至看重之人。

  独孤窈思及此,绝美的脸蛋掠过了一抹愤恨扭曲的怒意。

  “又是嫡庶有别,贵贱之分……”她毕生最恨的便是出身庶女。母亲是贵妾上位,就算她是南齐人人爱慕的第一美女,是安平侯爷掌上明珠,仍然消不去她骨子里被打上的羞耻烙印。

  除非,她在北齐能打败所有的妃嫔美人,成功坐上北齐皇后的无上凤座,如此天下间还有谁敢瞧她不起?

  “妹妹,该你下了。”美丽雍容的萧妃笑吟吟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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