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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铜锁可比我院子的好开太多了。”独孤旦得意洋洋的嘀咕,“唉?虎子弟,你还发什么愣?快出来呀!”

  虎子如梦初醒,傻乎乎咧笑着忙跟了上去,一个蹑手蹑脚地绕到后头去,另一个则是抓起搁在柴木堆畔的斧头就冲向大门,使出蛮力猛砍。

  外头被惊动的两只大狗凶狠地咆哮了起来,虎子手一抖,可想起独孤旦的吩咐,咬牙继续猛劈猛砸。

  门乍破,两头恶犬如猛兽般血气腾腾地朝里头的人扑咬了过来!

  就在此时,独孤旦骑着马狂奔而来,对着虎子喊道:“上马!”

  这匹黄花马痛得撕鸣一声,疯狂撒蹄就将扑咬上来的两只恶犬重重踢飞了,独孤旦死命抓住缰绳以免被甩落马下,双脚一夹马腹,“走!”

  黄花马载着两人奔窜出了马坊,他俩见外头久违的街市闹景不由大喜,可还来不及笑出声就听见后头斥喝高喊声炸起!

  “有人偷马!”

  “是逃奴偷了马!来人,快追!”

  “屠大娘说了,有逃奴,捉住立时打死!”

  独孤旦小脸瞬间惨白,要命了,这些打手恶汉是哪里钻出来的?

  “旦子兄弟,别怕,我们骑着马呢!快走!”虎子大喊。

  她一抖,迅速回过神来,小脸煞气立现。“抓稳了!”

  黄花马在她的疾疾驱策之下,横冲直撞地飞奔在大路上,两旁摊铺贩子和行人惊呼声四起,再加上后头追赶上来的凶神恶煞,城中平平康坊这条主要大街登时乱了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独孤旦危危险险地驾着马,心脏都快自嘴巴蹦出来了,眼看着后头七八个打手也骑了马追近,她心一横,对后头的虎子大喝一声:“扎马屁股!”

  虎子黝黑的脸都惊骇得发青了,冷汗湿透了掌心,却二话不说拔下头上束发的木钗就往马屁股上一戳!

  黄花马痛极疯狂更甚,奔得更疾更狂,虽然一下子就将追兵甩了半条街远,却是剧痛之下理智尽失,再不受独孤旦缰绳的左右,狂跳着就想将他俩甩下来。

  死死勒住缰绳的她掌心鲜血迸溅,可是她不能放手,手一放不只是她自己,连抓着她的虎子都会被甩落成蹄下亡魂。

  可是好痛……好痛啊……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快要被耗尽了,抓紧缰绳的手指疼到都麻痹了,眼前阵阵发黑……

  难道她独孤旦注定今日要死在这里了吗?

  “松手!”隐隐约约间,有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如雷霆爆起!

  松手?为什么要松手?不不,不能松手,她会死,虎子也会死的……

  高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小人儿双手鲜血淋漓,身子如巨浪中的小舟般随时要被甩落覆灭,脑袋一空,霎时浑忘身边有暗影随行,高大挺拔身躯生生拔马而起,脚尖,点马首,身势狂如猛虎疾如流星地冲向那在马上东摇西晃颠簸危险的小人儿……

  在众人眨眼之际,他修长大手已握成拳,重重一记击中了已陷疯狂状态的黄花马首,刹那间马儿长长哀鸣一声,巨大马躯砰然倒地!

  独孤旦在气竭脱力前最后一个印象,便是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

  那怀抱搂得她很紧很紧,像是害怕她会不见一样。

  应该,是错觉吧?

  她这十六年来,连她的亲生阿爹都不曾这样抱过她……也许这是一场美梦,是她五岁后再也没做过的美梦……

  那时,在梦里,阿爹也是疼爱她的,阿爹会抱着她轻轻哄摇,会欢欢喜喜的将她顶在颈上去摘院子里的那棵桃花……

  小阿旦的娘是最美的桃花,小阿旦就是世上最可爱的桃儿……

  “阿爹,你为什么不要阿娘……阿旦了?”她在坠入黑暗前喃喃弱语,一滴泪珠儿悄悄地滚落颊畔。

  高壑紧紧抱着怀中的独孤旦,深沉幽暗的眸子透着掩不住的心疼。这傻妹,傻姑子,不过近两个月未见,她怎就能把自己弄得这般遍体鳞伤凄惨狼狈?

  “真要有人牢牢看着你才行。”他抱紧怀里的她,愤怒又怜惜的目光落在她消瘦得没丁点儿肉的小脸上,低沉嗓音里盛满霸道地道:“罢了,那孤就吃亏点,勉强受累了。”

  “……”隐于暗处的飞白无言。

  她不好提醒主公,同摔下马却无人接的那少年还不省人事呢!

  屠家马坊雇的恶汉呼呼喝喝地赶到了,个个手里拿的不是粗大水火棍就是沉黑铁棍,能一棍砸死人的那种。

  “可逮到你们了。”为首的恶汉看着一身玄衣,神情深沉冷漠的高壑时,心下没来由地狠狠一颤,可待看清楚了他只有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又嘿嘿狞笑了起来。

  “喂!识相的就把我们家的逃奴交出来,老子还能考虑留你一条贱命,要不然——”

  “嗯?”他利眸里幽光一闪。“你们说——我的女人是逃奴?”

  几个恶汉后颈寒毛纷纷一炸,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面露惶惶惊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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