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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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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我出去了,你动作快一点!”他眼里闪著暧味不明,任谁都听得出他最后那一句双关语。 江蜜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佯装没看见,得意洋洋地跨出房门,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一句,“大哥,可别累坏了身子!” 当房门关上时,烂泥巴立即掀开被子,大口的吸了几口气,“你很累吗?”她看江蜜衣明明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健康得很,为什么江雀衣会怕他累坏呢?! 江蜜衣原本担心被二弟察觉烂泥巴留宿他房中之事,转头见到烂泥巴拨弄著额际让被褥拧乱的发丝及一脸的纯真,他出奇安静地瞅著地看,帮她拂开落在她睫毛上的发丝,对于东窗事发也不在意了,因为他要做烂泥巴孩子的爹,没有人可以阻扰这个决定。 “蓝泥香主,桃花苑就快到了。”骑在马背上的夏小舞挨近烂泥巴所坐的两挂式马车旁,兴奋地回报著。 可是连续数日枯坐车内的烂泥巴反应却出奇冷淡,她只是慵懒地打著呵欠,扭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小舞姑娘,你别再哄我了。”然后转身换个姿势继续昏睡。 自从他们出了江家庄之后,刚开始烂泥巴还会三番两次地把头探出车窗外询问夏小舞,“小舞姑娘,桃花苑到底还有多远?”而夏小舞总是面带微笑地回答,“回香主,快到了。” 一开始烂泥巴闻言犹会开心地伸头张望窗外,只是张望了几天几夜,别说桃花苑了,就连个寻常人家的小茅草屋都没瞧见。她只觉得路越走越偏僻,越行越荒凉,好像桃花苑远在天涯海角似的,她不得不放弃多馀的询问,选择日夜不分的昏睡。 偶尔她睡到全身肌肉僵硬,连自认为浑身上下最丰满多肉的小屁股也麻得没半点知觉时,才勉强翻过身趴在车座上,活像块地毯似的。 夏小舞见蓝泥香主意兴阑珊的模样,当然会意出她不相信的表情。夏小舞脸上仍旧绽著笑容,只见她策马至花丛间,俯身一摘,一株红滟滟的桃花抓在她手上。 烂泥巴的车窗帘突地扬起,夏小舞将一株红艳欲滴的桃花置于她朦胧的睡眼之前。 “香主,这株桃花送给你。” 由于连日来一直躲在马车内昏睡,烂泥巴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蓦然涌入的强光,只觉亮晃晃得睁不开眼。 “小舞姑娘,这时节哪来的桃花?你别逗我了。”她还是不相信。 直到她从长长密密的睫毛缝里瞧见似乎真有模糊的红影在她眼前随著马车的颠簸而不住地晃动著,为了看清夏小舞究竟递了什么东西进来,她才懒懒地抬起右手搁在眉心上,遮掉些许刺眼的光线,缓缓地睁开眼睛瞧个仔细。 “哇,真是桃花!”她惊呼著,所有的睡意困倦刹那间全被她那一呼给吓跑了。 烂泥巴把头探出窗外,看见沿路两旁尽是开满枝头的桃红,她狂喜地尖叫呐喊,并将手臂伸出窗外,双手合十,仿佛对著眼前这动人心魄的美景膜拜似的。 夏小舞见香主如此欣喜若狂地乐笑出声,也像是被香主活泼的气息沾染了似的露齿而笑。她学不来蓝泥那种欢乐恣喜的狂劲,毕竟香主是不凡的人物,而她只是一般寻常的女人罢了,怎能和香主相提并论,只能静默地在一旁欣赏香主的活力充沛。 “小红,你先快马去通知苑主,香主回来了。”然后她又转身望向车窗,却没瞧见香主的芳踪。 原来烂泥巴已经自行从马车上跳下,一路奔到前头去,只见她忽而手舞足蹈,忽而驻足路旁,凝视眼前灿烂夺目的桃花,又忽而仰头望天,看著轻移飘来的白气,如云似雾让人捉摸不定。就看她两手一拨,像是非看出个端倪不可的神情,在烟岚缥缈之间,彷若一位飞跃的仙女下凡。 夏小舞担心她的安危,紧迫在后叮咛著,“请香主快快回马车内,以免……”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烂泥巴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个四脚朝天。 这下可把夏小舞给吓坏了,赶紧奔过去伸手欲扶起她。 偏偏烂泥巴生性顽皮又好玩,非但不立即起身,且索性躺了下来,两手当枕地闭起眼睛,动也不动,整个车队也跟著停摆。 突然,蹲跪在她身旁求她起来的夏小舞一个转身,才开口说没几句话,“夏小舞拜见苑主,请苑主原谅我……”跟著话又梗住了,似乎有人阻止她往下说。 烂泥巴好奇地先睁开一眼,清澈明亮的瞳仁望著透亮的天空扫描一圈,发现竟然也有一双眼睛在上面盯著她望,不过因为她的脸因为背光而显得阴暗不清,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咦?天空居然明净得像面镜子。小舞姑娘,快来看呀,我这样也能看到自己的脸孔呢!”说著,她用手去摸了摸镜中的自己,忽而大笑起来,一如先前的狂恣。 “香主,不是啦!她是……”夏小舞的话再一次被打断。 “谁说不是?哎呀!你瞧,我额头上多了几条洗澡时没洗净的污秽条纹。怪了,以前在少林寺一年半载不洗澡也不会这样呀!”她边说著边用力搓自己的额头。 正当烂泥巴使劲地搓揉时,突然她的耳里传来一声又哭又笑的怪音。 “你真是我的蓝泥!你终于回来了!” 烂泥巴一听镜子里的她怎么对著自己说起话来了,吓得连忙翻了个身,将身子坐正。 “啊?”她狐疑地讶道。只见那张镜中的脸怎地落下了泪水,挣开两旁搀扶著的红衣丫鬟,危危颤颤地走过来拥住她。 烂泥巴一时愣住了,从来没人将她抱得这么紧,除了江蜜衣以外,不过这两种抱法的感觉又不尽相同,江蜜衣的拥抱厚实坚定,令人依赖眷恋;而这人的拥抱却让她有种温软柔柔的舒适感。 紧搂著她的人又喜又泣。烂泥巴的粉脸枕在那人肩上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出差错了,怎么惹得人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紧环著她不放,她真是纳闷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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