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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正堂里的睿福晋一见到朝阳,立刻欣喜的迎了上来,“朝阳今天怎么有空来呢?再不久就是你阿玛四十大寿,你应该忙著准备寿礼啊?”

  朝阳香甜一笑,不疾不徐的道:“福晋放心,朝阳前些日子就已经将寿礼准备妥当了,今日来,只是为了跟凤青拿回我寄放在他那里的玉佩。”

  “可是凤青还没回府……要不你到他房里找吧,他放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她想朝阳前一阵子常在凤青的房里进出应该清楚才是。

  “我知道他放在哪里。”朝阳点头道,自从那次夜袭后,凤青就把它收在床头的木盒里。他说那是定情物所以不还她,当时很气觉得他很霸道,不过现在却觉得很甜蜜,如果不是为了阿玛,她还真不愿意拿回来。

  “那你去吧,我身子有点累,不陪你了。”睿福晋和悦的道。

  “福晋你休息吧,我跟宛儿去就行了。”朝阳体恤的道,对睿福晋曲了礼后与宛儿离开了。

  来到凤青的房里,朝阳很快找到玉佩,但同时意外发现了夹层中的白罗纨及白玉佩,它们被细心用金线绑在一起,雍容华贵的放在红绸缎上,“看得出他很珍惜它们。”朝阳若有所思的道,万分小心的取出它们。

  一重山,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格格,这罗纨上面绣的什么意思?”看著几行秀丽的字被一针一线绣在白罗纨上,一旁的宛儿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上面是说:远望过去,一重山后又是一重山,路途是那么的遥远,更有一片凄寒的烟水阻隔,不知何时才能和你相见,我对你的相思就像是鲜红的枫叶一样,在风中飘洒著血泪。菊花开了又谢了,只见塞雁归来,而你却还没有回来,只好辜负帘外的良辰美景了。”朝阳悠悠然的解释,自己此刻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格格,你知道这罗纨是谁绣的吗?”宛儿问,其实也猜出了个谱。

  “应该是凡芷为解相思之苦,绣给远在他乡的凤青。”朝阳正在回答宛儿时,一阵交谈声及脚步声突然自走廊上传来。

  她本能的竖起耳朵聆听,这一听她可吓呆了,“糟了,是凤青,他回来!”

  心慌之下,她急忙把白玉佩收回木盒,至于白罗纨则因金线和她的玉佩缠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情急之下她只好拉著宛儿往屏风后面躲,否则如果被凤青知道她偷窥他的东西,一定会很生气而且看不起她。让他爱都来不及了,怎么可以再让他贬低自己的人格?绝对不行!千万叮咛宛儿保持绝对的安静后,朝阳自己也屏气凝神的等凤青进来。

  “海棠,我尚有公务急需处理,没空料理你的事,你回房吧!”凤青口气略微火爆,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已经够累了,现在还遇上老与他纠缠不清的女人,实在很难面带微笑。

  海棠冷哼一声,讽刺的笑道:“我可不敢指望你有时间理我,我只是想在死心之前,关心一下你跟朝阳的感情,是不是……依然你侬我侬?”她的语调令人发凉,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神情凝重的瞥了海棠一眼,不带感情的道:“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咦?难道你们还没决裂吗?我以为我跟她说的话,暗示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话立刻让凤青联想起五天前朝阳奇怪的反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朝阳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冷得令人发颤。

  海棠耸耸肩半调子的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跟她聊了一下凡芷的事,比较比较你爱谁比较用心,不过只要见过凡芷跟你在一起的人,一看就知道你对待她的方式,就跟以前对待凡芷一样……”

  “住口!”凤青愤然的吼她。

  海棠才不在乎他有多凶,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单纯,她要把他心里头想的全部掏出来,笑了笑她又道:“凤青,我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你猜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副朝阳的躯壳配上凡芷的灵魂,你不把朝阳当‘人’,你看的是你精心塑造出来的‘凡芷’。唉,可怜的小妮子,竟然还信誓旦日的说爱你,被利用了都还不知道。”她冷哼。

  “你到底想怎么样?”凤青绷紧著全身肌肉,狂猛的呼吸声顷间充斥在空气中,他的愤怒已经快爆裂了。

  “不想怎么样,只是替你把心里话说出来。怎么样?我察的言、观的色,全部正确吧?”

  凤青目光已经快杀了她,一触及到他的内心世界,他就变得失控,他大声的吼道:“你说得对,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瞬间,他的话宛如青天霹雳一般,把朝阳狠狠打人无底深渊。

  怎么会这样?朝阳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她动不了!可悲如她,她何止是凡芷的替身?她根本就是凡芷。应时手中的玉佩及白罗纨自她手尖溜落下去,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玉佩断碎成三块。

  “谁?”凤青巨掌一挥扫开屏风,霎时他看到了朝阳,可是他更看见了地上的东西。

  “你竟敢摔碎它¨”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犀利的眼眸瞬间盯死地,“混帐东西!”丝毫不留情的,他忿恨的甩了她两巴掌,力道强到将她打倒在地上。

  乍见如此残酷的凤青贝勒,宛儿吓得缩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朝阳感觉到血腥味在口中渗透,她想把它吐出来,可是脸颊麻到她张不开嘴。如果说刺痛她的是回荡在脑海中的对话,那么杀死她的就是这两巴掌。

  因为爱人所以希望被爱,对爱的渴望不是她的奢求,只是……当渴望成了绝望时,她又剩下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因为她从来没由他身上得到什么!静寂默然的,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哭、没有表情,只是拉著宛儿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过凤青、走过海棠,走出房间、走出他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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