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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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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虚怀听完,怔忡地道:“他们一向依赖彼此的气息而存在,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沉吟片响,他又低叹道: “这些年,小苹儿受委屈了!” “苹儿不委屈,姨妈姨丈都待我很好。” “若是你爹娘还在,那小子哪敢生出退婚之心?还不是欺你无人作主,吃定你不能将他怎么样!” 她这才意会到孟虚怀说的是殷振阳。“他已经怎么样了。” “不成,我非要好好教训那小子不可!” “都死过一回了,还要怎么教训?”钟采苹笑叹道。“怀叔,他被人打下绝情崖,必定是我表姊主使的。这件事他知道,我也知道;他不说,我也不说。该我的,他一分也没少还我,不能要求再多了!” “苹儿,怀叔是要给你出气!” “哪有那么多气的?我原谅他了!”钟采苹垂下头,低声道。“怀叔,你若真伤了他,我心里会很难过。” 孟虚怀挑挑眉,搓着下巴饶富兴味地道:“怀叔要杀他,你偏要拦;怀叔要教训他,你又要挡;小苹儿明明很在乎他,为什么老是要跟他闹别扭?要不是生死交关,你大概也难得给他好脸色看。” “苹儿没有……” 钟采苹心知他说中了事实,却本能地否认。 “就有!怀叔这双眼睛不是白生白长着好看的,你不跟你师哥闹别扭,他犯得着自己喝闷酒吗?” “我……” 孟虚怀拉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膝上,拍拍她的头,就像小时候哄她一样。 “傻苹儿,想想刚才吧!你跳下来救你师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怀叔来不及收手,小苹儿非死不可。小苹儿为了他,竟是命都不要的。” “我……什么都没有想……” 孟虚怀摇头笑叹道:“就是啊!什么都没有想。为什么那时什么都没有想,平常却什么都想到了?小苹儿,原谅不是要遗忘,而是要放下。” 钟采苹从小就是多思多虑的孩子,尽管嘴里说着原谅,但她的心却放不开过去,执着于过去的悲伤,又怎么展望未来的幸福? 聪慧如她,该可以明白吧! 原谅不是要遗忘,而是要放下。 孟虚怀离去后,钟采苹仍怔怔思索着他的话,连殷振阳进入她房里,她也好似不闻不觉。 “在想什么?” 钟采苹迷离的眼神终于聚集在他脸上,两人相距不过尺许,他正半蹲跪在她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显然她的失神让他很紧张,关怀焦切溢于言表,让她的心情飞扬起来。 神情有些恍惚,有些释然,钟采苹没有回覆他的问题,只是嫣然一笑摇头道:“怀叔走了。” 殷振阳漫应了声“喔”,随即问道:“你真的没怎样?” 钟采苹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很希望我有怎样?” 殷振阳一怔。师妹在和他说笑? 是因为刚才她不恤生死只想救他,从而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归属?还是孟叔叔对她说了什么而让她的态度转变? 管它的!只要师妹不闹别扭,管它鬼施神设。 殷振阳的笑容里带着宠溺的无可奈何,深情款款地道:“师妹,你知道我只是担心你。” 钟采苹微怔了怔,不禁想起他为了退婚而散布的流言——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原也无可厚非。但是她总忍不住会想,如果哪天他的感情变了,他又会怎么对待她? 心念及此,她本能地只想保护自己,拉开彼此的距离。 钟采苹耸耸肩,顾左右而言它:“怀叔才刚从西域回来,消息不太灵通,毕竟我不是江湖中人,也没多少人在乎我是生是死。” 她的回避太明显,让殷振阳叹了口气。她总是这样,偶尔表现出一点松动的征兆,然后总是更大距离的退缩。 “若不是你,我就会死在孟叔叔手下了!” 好吧!牛头不对马嘴不是只有她会,大不了他们各说各的,只要师妹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就好。 但她仍忍不住要提醒他:“虽然怀叔习于浪游天下,但他短期内的活动范围不会离我太远,你回家之后,最好格外小心。” 殷振阳一怔,她的意思是…… 只听钟采苹继续道:“怀叔才听说你我解除婚约,就气得要杀了你;等你和谷姑娘传出喜讯,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 殷振阳气息一窒,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他不是早就说过他和冰儿不可能再在一起,她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和冰儿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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