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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是啊!若非亲眼所见,及平泽恩的亲口承认,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伤人的事实。

  到头来,这一切还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太有自信,才让人有机会伤害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现在才知道,我做人真失败,”她扯着一抹苦笑,“所有接近我的人并不是受我个人的特质吸引,而是看中我身上的附加价值,一个个都是另有目的,一旦利用价值消失了,他们便毫无留恋的离去。”

  阳格紧皱着眉,听出她话里影射的不只平泽恩,还包括他。她仍然介意着他对她的隐瞒,并未真正释怀。

  “翩翩,别这么说你自己,你不该这么想。”他轻声安慰着,面对她的哀伤,他真的束手无策。

  “不然,我该怎么想?”

  “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你应该相信能让你看上眼的人,绝不会是个混蛋。”他想叹息,紧搂住她的坚实臂膀不愿让她为了平泽恩而将他摒除在心门外,他会受不了的。

  “我最无法相信便是我自己!我失去所有判断能力了。”她轻轻叹息,一颗晶莹的泪珠滑下娇弱的脸庞。“我把我全部的信任给了我的大哥,把我最真挚的情感给我最爱的男人,结果呢?我得到什么?我最信任的大哥原来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我深爱的男人对我处处防备、事事隐瞒。请你告诉我,你还要我相信什么?我还能相信什么?”

  “你这么说对我而言并不公平,也许我没有向你坦承全部,但我从不试图隐瞒你、防备你。”他努力为自己辩白。

  她抬起头,清澈的大眼凝望着他,似要穿透他的灵魂,看透他的心思。

  “你将我蒙在鼓里,从未想过对我坦诚,我甚至必须透过别人才能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甚至是……你人在哪里?这难道不是隐瞒?不为了防备?”

  最靠近他心窝处的低喃,一字一句击打着他,几乎令他哑口,他想解释,却词穷,几度试着开口,最后只是艰涩的说着:“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她平静的轻喃,像幽谷中回荡不绝的低叹。“担心我一时不慎透露案情而让歹徒有所防范?还是担心我知道后,会碍于私人交情而向你心中的疑犯通风报信?”

  阳格摇着头,浓眉几乎纠成死结。他没想那么多,没想过瞒着她究竟为了防谁,然而对她一项项的指控,他竟完全无法为自己辩白。

  “不论你究竟担心什么,”她继续说,“都只证明一件事,你根本不信任我。”

  “别这样,翩。”他低喊,将她精致的小脸紧紧压在自己心房上,似要将她揉进体内。“别让我觉得你好象随时准备离开我,我不答应,绝不!”

  她被困在他怀中无法动弹,汩涌而出的泪水在他怀中静静淌流。她不知道是否想离开他,她只是好难过好难过,心中满溢受伤的情绪,却找不着宣泄的出口。

  “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一切都是无心的。原谅我,倘若我使你觉得受到伤害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他密密吻着她的发,不停低喃着乞求原谅。

  他看起来慌乱极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随着狂乱的心跳巨大的起伏;他精壮有力的臂膀隐隐颤动着;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了……

  看来,她真的吓坏他了。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柔软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一笑。

  “我会原谅你。可是你知道吗?不是因为我可以不再介怀,而是我太爱你,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他盯着她哀戚的小脸,心中为她的言语而激烈摆荡。他因她的深情原谅而安心,也因她话里的无奈而心悸。

  他细细的为她抹去脸庞上的泪痕,吻去她眼角溢涌的水珠,以最虔诚的姿态对她起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再令你伤心,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包括我自己。我会补偿你,为我这次的过失,我一定会补偿你!”

  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补偿,已经造成的伤害再多的事后弥补并不能改变什么,她既然离不开他,只好自己学着放下,否则将来两人都苦。

  她不忍看一个平时顾盼飞扬的伟岸男子为了她而显得慌张失措,她微笑安慰,“你不需弥补什么,我只是一时伤心,需要宣泄罢了,你别太在意。”

  “不,无论如何,我会补偿你。”他对着她被泪水刷洗过而显得特别明亮晶灿的双眼暗自起誓,这辈子,他绝不让她再流下伤心的泪水!

  “先别说这些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实践自己的诺言,而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你知道平泽恩为何要拘禁你吗?”

  “也许他仍希望我能为他进行研究吧。”他不提,她都几乎忘了她仍身陷险境,而他,则是自投罗网。

  “平泽恩背后恐怕有个未知的力量在支持他,我担心他拘禁你会对你不利,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目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她的安全,其余的可以慢慢解决。

  “嗯。”

  阳格拉起翩飞,门外自然有人守着,他试着从他进来时利用的小窗带她出去,但未能走到窗边,身后传来一串流畅宛转的男低音,流利的英文像吟咏古诗般好听动人。

  “两位别忙了。我恐怕还得继续留两位在此作客。”

  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两名打手率先入内,接着是平泽恩,最后则是那个有着足以媲美播音员低沉磁性嗓音的男人。

  男人一进门并不急着逮人,却好整以暇的在单人沙发上落坐,两名打手像保镖般恭敬的站在男人两侧,平泽恩则静立在男人的左后方。

  阳格全身立即进入戒备,知道平泽恩背后的力量终于出现。

  男人看向阳格,微微一哂,“辛苦你了,阳探长。”

  阳格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但很快敛去。他微侧身,不着痕迹的将翩飞护在他身后。

  神秘男子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并不以为意,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翩飞身上。

  “久仰大名,冯小姐。”他温柔低喃,脸上的笑意配上眼中冷冽的光芒,不禁令翩飞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她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隐约猜测着这男人必与平泽恩口中所述的“组织”有关。“你是谁?”

  男人露出俊美无俦的浅笑,“我是你的仰慕者。”

  “胡扯。”翩飞低斥,从那男人自信过度的表现看来,他只爱自己,绝不可能仰慕一个凡夫俗子。

  “我是认真的,”他贼似的眼溜过阳格严峻的脸,“你那些有趣的发明,每一项都帮我赚进可观的财富,确实令我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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