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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粗厚的大掌轻轻拂去她脚底的脏污,修长有力的手指小心翼翼为她挑去夹藏在伤口中的细碎玻璃,轻揉慢捻的碰触,在她脚底引起一阵搔痒,她害怕得想抽回脚,却被他制止。

  “很痛?忍着点,我会很小心的。”

  他误会她的举动,轻声安慰。轻言暖语以及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间,没能平抚她的情绪,反而令她不住颤抖。

  阳格清理好伤口后又拿出他的手巾,撕成两片分别绑在她双脚,直到处理完成才发现她的颤动。

  “你会冷?”夜越深,山里的空气越清冷,风也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大,而她的衣着单薄,纵是夏天,也禁不起山里的寒意。

  他脱下西装外套仔细为她披好,然后蹲在她前方。

  “上来吧。”

  “干嘛?”

  “我背你。”

  翩飞瞪着他宽厚的背,一阵怔忡。

  她该知道的,她总是对这大无赖没辙不是吗?

  他总是在吃定她的同时,又展现对她的温柔呵护;让她气得想打人,又令她感动得想掉泪,然后更傻傻的掉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习惯他的无赖,喜爱他的陪伴,让他的一举一动深深影响她的情绪,让她变得不像自己、无法掌握自己……

  三年前是这样,现在--令人沮丧的--也是。然而三年前她乘机逃了,现在呢?她还有机会逃跑吗?更重要的是,她还想逃吗?

  她再次迷失自我了。

  等了半天不见身后的人儿有动作,阳格回头看见翩飞一脸怔愣的可爱模样,他迅速在她令人渴望的红唇上窃得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后,直接拉她上背。

  她可以继续发愣,他可不能停滞不走,她脚上有伤口,必须尽早处理才行。

  翩飞被他的举动吓回神智,却也陷入更深的思考。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喂,”趴在阳格厚实温暖的背上,决定问出她的疑惑。“婚宴那天,你为什么对我说‘初次见面’?”

  阳格的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妮子总算想问了。

  “要不要先说说三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没回答她的疑问,因为她也欠他一个答案。

  翩飞皱皱小巧高挺的鼻,这种事她才不要先说咧,何况她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她先说了就好象告白一样,她才不要加强这个自大鬼的自信呢!

  “小气鬼,不说就算了!”气不过,小手在他背上偷捏一把。

  “嘿!住手。”虽然她的力道不大,搔痒似的,但他可是个身心健全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月光很美,气氛浪漫,四下无人,他会想入非非的。

  不过他还是对她那句“算了”有意见。“我可没打算让我们之间这笔帐,用一句‘算了’来抵销。”

  “什么意思?”翩飞屏息的问,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

  “别急。你一定会知道我为什么来台湾,又打算怎么解决我们之间这笔帐。”有感于她的紧张心急,阳格唇边的笑意加深,眼里蓄满温柔爱怜,但绝不轻易满足她的期望,谁让她三年前错待了他!

  “臭男人!”话也不说清楚,把人家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好得意吗?

  “哈哈……”阳格低声笑着,浑厚的笑声回荡成绵密的情网,紧紧包裹住翩飞。

  可惜翩飞看不见阳格眼里闪动的浓烈情感,否则她一定能猜出他的心意。于是各自不愿表态的心思,只能留给此间风月,在诤夜里,无声传唱。

  臭男人的背又宽又暖,让奔波一整天的翩飞产生浓浓的倦意,困盹得几乎在他舒服的背上睡着。

  “翩。”他轻声唤回她的神智。

  “嗯?”她被他唤醒,声音里还有浓浓的睡意。

  “知道你踩到什么吗?”

  “玻璃。”刚刚他帮她处理伤口时看见了。

  “对。根据碎玻璃的颜色与厚度判断,应该是酒瓶碎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酒瓶碎片?“这里……有人来过?能带着酒瓶,所以应该离住家不远了?”回过神后,翩飞脑筋转得很快。

  “答对了,好女孩。”阳格看见了一小段下坡路的尽头接上了简易的水泥产业道路,道路的另一边是一大片果园,他顺着下坡跑了起来。“现在,请系紧你的安全带,我们要一路飞……回家!”

  “飞向宇宙,浩、瀚、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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