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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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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总算回来了吗…… 苏府祠堂,苏庸天的牌位仍簇新,案上白烛、素果列全,案前,一身白衣的苏星岚拿着一炷香闭目祝祷,面上肃穆。 成芊芊来到门外,原本急促的步伐却在看到他的背影后迟疑起来,她踌躇在门边,想张口唤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光够让她的岚哥哥长成一个俊伟男子,让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并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陌生的鸿沟。 苏星岚像察觉到身后有人,微一侧身,视线在对上她的之后,倏地燃起两簇惊喜的火苗。 “你……是莹莹吗?” 她—震……他竟还记得她! 微微点头,她缓步走入祠堂,头始终低垂着,来到他身边后以细若蚊鸣的声音道—— “二娘请岚……请大哥到厅上,准备用膳了。” 他……真的回来了呢,不是在梦中,是真的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想到这,十多年来想念他的寂寞惆帐,伴随着喜悦的泡泡全袭上心来,她好高兴,心里有块空空的地方顿时都盈满了,眼眶儿也热热的,她想抱住他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她在梦里被骗了好多次,这次,睁眼后会仍是一室的暗黑吗? 瞥见他手上那炷香香灰燃烬成长长一截,这时掉了下来,香灰污了他的手,手一伸,她想接过他手上的香,好插到香炉里去,手指在不意碰触到他的时,脸上蓦地飞起两抹红霞。 “我帮你。”她呐呐说着,可他却不放手,两人僵持在那炷香上。 她有些尴尬地抬头,想问他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松手?可才一扬眸,就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你变了好多。” 记忆里那个个头才到自己胸下的小女孩,还像是昨儿个才见到呢,这些年来漂泊在外,偶然午夜梦回间,仿佛可见一个哭着找娘的小身影,身量一直未改变过,怎知再见面,她已添了如此成熟的韵味…… 眸光一利,他瞪视着她绾着的同心髻,这是已嫁妇人所械的发式吧!?她怎会做如此打扮? “你成婚了?”他单刀直人地问。 闪避着他的眼神,她低下头,微微点了下。 一股气忽然涌上胸来,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震惊多些,他突地松了手,回身转过去。一时间,一阵窒人的沉默笼罩住彼此。 苏星岚苦笑一记,他在奢求什么?时光荏苒,自己都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对人不设防的小男孩了,怎能冀望可人能停留在以前一点都设变? 不自觉地伸手人怀,熟悉地摸触致贴在胸前的一束发丝,他叹了口气,想问这几年她好不好,许了谁,夫婿待她如何……千言万语,来到口中却全化成苦涩一叹。 他……为什么不说话了?偷眼悄悄觑他,岚哥哥比印象中的更高更壮了,也是,都过了十多年了,他不变才奇怪,可他看起来怎么比以前还要严肃许多呢?那个总是满脸笑盈盈的好哥哥,真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吗? 她怯怯一问,“你……怎么叹气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他侧过头来,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好半晌后,才幽幽接道:“我以为,你会等我的。” 成芊芊一震,他的语气里怎么有浓浓的控诉与失望呢?眼底原本就聚集的蒙雾,凝成斗大的泪珠倏地滴下。 “我……我……”该怎么说呢,寄人篱下的日子,许多事不是自己愿不愿就能接受或抗拒的。 十岁的小女孩对婚姻仍是懵懵懂懂的,压根不晓得嫁人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嫁给骅弟,自己就可以一辈子留在苏家,不必因为娘死了要被当家的二娘赶出去,所以她愿意,她想留下来,留着,等他。 她从没忘过,那年自己许下的允诺,练好琴,等岚哥哥回来;琴练了十多年,杨秀才都赞自己的琴艺高超。可她这女伯牙日日夜夜鼓琴待知音,却始终盼不到钟子期来相逢。 “我有,我到现在还是在等你……”她低语,声细几不可闻。 “怎么哭了?”苏星岚一惊,急忙拾起她的下颚审视,脑中迅速浮现起当年他们相遇的那一幕。 她还是那么爱哭哪…… 胡乱拭去泪,她脸红地躲开他的碰触,“没……是烟熏了的。” 不安地转身将香插好,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他又开口了。 “什么时候许了人的?”她嫁人的这件事让他莫名的心烦,本想不去在意,但好难,终究,他还是问了。 “既然许了人,怎么还会在家里?” “十岁那年,骅弟生重病,二娘他们想出冲喜这法子,将我许给他。” “冲喜……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我嫁给骅弟,成了苏府少夫人,服侍翁姑丈夫,这就是全部的生活。” 停顿了好一会,他对这个幼弟实在没什么印象, “骅弟,待你可好?” 她浅笑,看在他眼中,笑里似有许多说不出的无奈,“相处了十多年,能不好吗?”播播头,她反问他,“你呢?学武苦不苦?” “肢体上的疲累困顿算不了什么,难受的,是有家归不得的惨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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