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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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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时弄坏你的地板?”她一向慷慨,但莫名其妙被敲竹杠,可也太说不过去。 “虽然不是你弄坏的,但人是你带来的,帐不算在你头上,要算在谁头上?”杜苦道指着沉默,和气呵笑的脸上,一双精芒毕露的眼里却隐含薄责。“年轻人,火气别太大。” 曲曦这才后知后觉的看见沉默所站之处硬是低了周围之地几分高度,若是沉默移开脚步,鲜明的足迹便清晰可见。 “我这位朋友呢,脾气古怪了些,帮主您老人家别跟她一般见识。这酒宴我是一定会请的,不过得先请帮主你帮个忙。” 古怪?谁有她古怪?杜苦道心知肚明,沉默完全是出于护主,见淳于嗣衣对曲曦言行上有所不敬,这才出手要掂掂淳于嗣衣的斤两。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要找个人,从关外来的。”按理说,凭她水月坊人脉之广,要找个人还不容易,但偏偏人到了河北后,就像消失了一样,任她怎么找也不见影子。 “什么人啊?” “傅意北,人家称呼他傅四爷。” 沉默非常仔细的听曲曦讲话,连曲曦脸上的奇异神情也一并记在心上了。 一年后,神农山庄—— 当今天下学医之人皆知:南有神农山庄,北有傅家庄。神农山庄立庄已逾百年,这一代的庄主不愿涉足江湖,由六名义子女代其掌理庄务,其中以负责药材运送的淳于嗣衣,和年方十六即开始行医的淳于流衣最为人所知。而傅家庄虽地处关外,但即使是南方人,也对“漠北神医”傅意北的名号毫不陌生。 一年前,傅意北和淳于流衣成亲,两大医家联姻,成为传颂一时的佳话。 而今天,神农山庄又办喜事了,新郎倌是排行第三的淳于山衣,新娘便是她以前的护卫——沉默。曲曦风尘仆仆的赶在婚礼前到达神农山庄,心中仍为不久前才发现的事实感到沮丧。 一个叫山衣,一个叫流衣,她怎么会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呢?更何况,“淳于”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唉!枉费她东躲西藏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让她遇上那对夫妻,更没想到的是,他们跟婚礼的主角竟是亲戚,她还不能装作不认识。 当她一年前挖空心思找人时,可从来不曾想过,原本殷切期盼的人有一天会让她避之犹恐不及。 不过,她也未曾想过她会这么轻易舍弃,或者该说,这么轻易被水月谷舍弃。人果然还是应该独特一点好,要是自己的存在随时可以让他人顶替,下场是很悲惨的。 她是不是该庆幸那个他人还颇有良知,在姥姥追杀她之际,给予适时的援助;还是该数落自己当初的局不够圆满,以致姥姥怒发冲冠,欲杀她而后快? 本来预计应当在她离开一个月后,姥姥才会发现她的失踪,没想到一个大官突然要水月坊的玉雕当寿礼,姥姥竟破天荒的到她闭关的地方指名,随即东窗事发。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只有水月坊的少数人知道,放下帐册的曲曦,也是水月坊内首屈一指的玉匠。水月坊内那批手艺精良的玉匠,全和她师出同门,而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现在惟一放不下心的,是帮忙掩护的师兄弟是否遭姥姥迁怒。 唉!他们可是姥姥的摇钱树,姥姥再怎么气怒,也不会将他们拆吃入腹的。她该担心的是,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让姥姥明白,代替她的人有着不输她的生意手腕,她的离去并没有让水月坊损失多少。 倒是水月坊让她失去可能是她生平第一次的恋慕对象。 有些事是钱财无法相比的,真要说,姥姥欠她的可能还较多呢! 当年与博意北相遇时,她一身狼狈,如今她穷途末路,又与他重逢,似乎她遇上他总没好事。 曲曦只觉胸中五味杂陈,一时没有注意到,穿着一身喜气嫁裳的新嫁娘沉默摆脱一票女性亲戚,朝她而来。 待她回神,已被沉默一把抓住。 “恭喜啦!”她笑嘻嘻的向新娘恭贺。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姥姥总有一天会明白失去你是多大的损失。”曲曦笑眯了眼,幸灾乐祸的加上”句:“到那时我要到她面前炫耀:‘我看过你孙女嫁人的模样喔’,让她后悔莫及。” 原来富甲天下的水月坊主人并非没有子嗣,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惟一的孙女,竟是跟在曲曦身旁的护卫。 “无所谓了。”经过一年的爱情薰陶,她已经不恨那个苍老身影,甚至偶尔还会想起那张和她有点神似却皱纹满的脸,那种感觉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倒是你还敢到她面前去?”虽已离开水月谷,但沉默明白,以曲曦的身份,姥姥不可能对她前来此地不闻不问。 比较可能的解释是:曲曦和她一样,都脱离了姥姥的掌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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