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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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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点好了吗?”服务员看她连翻页也不曾,一径沉默,不禁有些纳闷。 容与这才回过神来,迅速翻下去,最后点了份一百六十八的套餐——已经是最便宜的了,而且也不必花费心思去配菜,心中还是忍不住滴血。 一百六十八啊,虽然价格跟她屋子里那一堆画具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但一个是吃到肚子里上完厕所什么都没有,一个是能够变成永久保存的艺术品,这两者之间差得多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尽尽人事地发誓,一会儿一定要把所有的东西狠狠吃掉,好吃的东西点它一百次也不手软,那样才对得起挣扎在温饱线以下的贫困山区人民、对得起世界粮农组织的号召、对得起被杀掉的鱼和被吃掉的人民币! “死小孩,你快点啦。”穿着人时的成熟女子站在余旸身后,不停地用高跟鞋踢着他的椅角。 “就好就好,你催什么催!”余旸气定神闲地关掉各个程序窗口,顺道换了个桌面。 “你还玩你还玩!”女子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先按顺时针拧,再是逆时针,直把他疼得哀哀叫。 “姐,我都几十岁的人了你还来这一套,无不无聊啊。”他一只手去打攻防战,另一只手忙不迭地关机。 “谁叫你这么慢吞吞的!”景狠狠打了下他的头,双脚立成丁字步,不耐烦地打着拍子。 “你确定你这些年都呆在文明国家?不是非洲猎头族?”还是“海归”都是这么粗鲁的? “对别人我当然要彬彬有礼,但是老弟你嘛——”景杏眼一瞪,“这么多年没教训了,一看之下就让人心痒手痒啊!” “臭女人,你以为我是你儿子啊?任你说打就打。”他可是具有不屈的反抗精神的新一代青年! 景伸出食指摇了摇:“No,no,no请不要把你自己和我可爱的儿子相提并论,你看起来就一脸欠揍的样子,他可乖了。” “他乖!”余旸怪声叫道,“他乖,我小时候就简直是天使下凡了!” 才回来第二天就把他的床单踩脏、飞机模型砸烂也就算了,竟然还把电脑玩到死机害得他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反击某个女人的不敬言论——说玩还太抬举他了,其实就是什么都不懂地乱按一气,看到黑屏“哇”的一声大哭。姑姑他们闻声而来,还赖他欺负外甥,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数落,然后他老兄擦擦鼻涕,被簇拥着上幼儿园去了,剩他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重装了一个下午的系统。才弄好没多久,心想总可以好好放松玩一下了,老姐又阴魂不散地跑来拖他出去吃饭。 “哈!天使下凡?”景大声嗤笑,“你那明明就叫呆头呆脑傻帽一个?我们家Bill才是人见人爱的活泼可爱小天使!” 人见人爱?余旸在心里呕吐一万次。要他说是鬼见愁才对,并且是鬼见愁母子档。可怕的是听说为了给儿子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在异国他乡耀武扬威很久的母夜叉决定回国定居,所以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等着他。 唉,人生无望啊。 “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再等下去我要发火咯。” 余旸无奈地叹气:“余小姐,余大师,我知道你一双眼睛阅男无数,已经坚强到再也不会长针眼了,但可不可以顾及不是你专属模特儿的小弟我,一点都不想这副雄健的身躯随便暴露在女性面前的腼腆心理,给个空间我换衣服呢?” 景一脸作呕地退出了他的房间,在门口站岗,顺便观望敌情——希望姑姑不会这么早就把Bill接回家里来。 余旸才开门,就被一路抓到了姐姐的轿车里,飞驰向—— 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还在一边整理头发的弟弟:“最近的那家在哪里?” 余旸解气地哼笑几声,才给她指了路,然后慢悠悠地说开:“小姐,你急什么急?肯德基又不会长脚跑掉。”真服了她,奔三十的老女人了,竟然还对那种毫无营养的油炸食品情有独钟。 “肯德基是不长脚,但是Bill长脚,再过一会儿他就要放学了,他一回来就一定会要跟着我,这样我就没有办法偷跑去吃东西。”为娘的真是一把辛酸泪哪,要不是怕小孩子乱吃高热量的食品对长身体不好,她至于每次都偷偷摸摸地打游击战吗? “你几时开始这么喜欢吃那种东西的?”小时候是没钱没地方吃,大一点之后也不见她有多爱上快餐店嘛。 “谁知道,忘了。”景面无表情,紧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余旸当做没看见她紧绷的神色,继续不知死活地调侃。 “你说,我那无缘的姐夫会不会就是受不了你老乱吃东西,一吃就是一大堆,怕死了被吃垮才跟你离的?” 景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风云变色,只是倨傲一笑:“他敢!要是他不给我买东西吃的话,看我不跟你沈姐告状!”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你和沈姐这对绝配了。”余旸想起他前姐夫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孽缘就哭笑不得。 刚开始的时候,沈若姐和钟康大哥是一对,她姐是插花的女主角好友。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和沈姐毕业后,钟大哥竟然在周围所有人的议论猜测中娶了姐,最搞笑的是沈姐竟然兴高采烈地主动举手当伴娘,那天的宴席上最开心的反而是沈姐。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猜测她是不是受刺激太深以至于精神失常:再之后就是当时还不叫“Bill”的朗朗出生,没过多久姐和钟哥感情破裂协议离婚,姐带着Bill出国深造,钟哥又回过头去重新追求沈姐。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到现在为止,这三个都是很好的朋友,人称铁三角。 本来按照常理推断,姐和沈姐心里总会有点疙瘩,但事实上她们俩一直好得过分,就算姐和钟哥在一起的时候也一样。不知是这两位的脑子构造异于常人,还是天生的大度能容——更正,像他姐这种小鼻子小眼睛抢她一颗糖吃的破事都能嫉恨上一辈子的刻薄分子,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度量的,所以估计实在是沈姐脾气太好才能把这份友谊惨淡经营到现在。 “干什么装深沉不说话?你嫉妒我们伟大的友谊啊?”景看他傻乎乎地一直不说话,觉得很奇怪。 “谁嫉妒你了?笑话。我可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以外交朋友的那种人,你一辈子就死守两个熟人,有什么好得意?” “我这是宁缺勿滥。哪像你这么来者不拒毫无品味,网络上随便抓人就来当狐朋狗友,一点质量都没有。” “我——”余旸还想继续斗嘴下去,却想起了今天容与在QQ上的留言。 “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欧罗巴的公牛?” 景愣了下后“扑哧”笑出来:“你问这个干吗?” 看她神情就知道不是好事!“我和朋友在讨论的一个问题。” “讨论问题?不会是吵架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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