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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小书房里的自鸣钟“当当”地敲了八下,珊珊已开始打哈欠了。

  正在这时,楼下前花园里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珊珊跳起来,高兴地叫道:“一定是爸爸和哥哥回来了!”说完,就恳求似地看着白蕙。

  白蕙笑了,说:“去吧。”

  珊珊就象一支离弦的箭,一下子蹿出房间,朝楼下奔去。

  白蕙仍坐在桌旁。想到再过几天就该把毕业论文提纲交给指导老师去审看,于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拿出毕业论文提纲提笔修改。“当当”的钟声又响了,白蕙放下笔,舒展一下身子。噢,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珊珊上来。她想,大约是一家人都聚在客厅里谈话吧,珊珊一定又在缠着西平给她说外出看到的新鲜事。

  一种孤独感向白蕙袭来。她站起身,怕冷似地双臂抱在胸前,无聊地在屋里踱着步。然后她又走到窗前,只见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今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她闭上眼睛,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冰凉的玻璃使她烦闷的心情似乎好受一些。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白蕙吓得猛一哆嗦。但马上就感到身后是那股熟悉的男子气息,虽然这股气息她只接触过一次,但由于是有生以来第一回,因此仅那一次就足以使她牢记不忘。

  她只觉得鼻子一酸,莫名其妙地竟想流泪,哽咽着叫了一声:“西平!”捏住那双大手,回过身来。

  西平脉脉含情地凝视着白蕙。然后把她一下子抱在自己怀里。滚烫的嘴唇盖到她美丽的大眼睛上,把那刚流出眼眶的泪水吮干了。而后嘴唇往下滑,摸索到了她那正颤抖着的唇,紧紧地贴了上去……

  他们吻得那么久,那么缠绵,那么热烈,仿佛两人要用这一吻来补偿分别这些天来所有的思念。

  终于,西平松开唇,轻声地在白蕙耳边说:“蕙,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你。这十几天来,我天天在心里描着你的画像,现在让我看看,我描得象不象。”

  但白蕙却不愿抬头。她紧倚着西平的胸膛,呻吟似地轻唤着:“呵,西平……呵,西平……”

  她觉得眼前这宽阔、温暖的胸膛就象一堵厚实的墙。她多想永远躲在这堵墙后,把一切烦恼和不幸都隔庄墙外。

  见白蕙不肯抬头,西平把自己的脸埋在白蕙的黑发中,吻了又吻,然后又捧起白蕙的头,再一次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

  随后,他俩才在书桌旁坐下。

  “告诉我,中午林医生怎么说?”西平关切地问。

  白蕙轻叹一声,摇摇头。

  “怎么,林医生也没办法?”

  “不,我没能见到林医生,他不在诊所。”

  “噢,”西平想了一想,说:“这样吧,我现在就去给他家打个电话,约林医生明天和我们见一见。”

  “不,这事不要你管。如有需要,我自己会明天再去找他。”

  “看你说的,怎么不要我管?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过两天,我还要去见见你妈妈,见见我未来的……”

  白蕙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要瞎说!我妈妈根本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白蕙被西平的猴急样逗笑了。她一抿嘴,故意说:“这可要看我高兴。说不定,还得等个五年、十年!”

  这还是西平今天第一次见到白蕙笑,他也高兴地逗着白蕙:“你敢!看我请你吃这个……”边说边举起拳头,瞪大眼睛,作要打人状。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方丹走进来。

  白蕙赶紧从紧挨着西平的椅子上站起来,尴尬地叫一声:“丁太太。”

  “嗯,”方丹答应道,然后又说:“我还以为是五娘忘了关书房的灯了呢。白小姐还没休息啊?”

  不等白蕙回答,她又对西平说:“西平,你爸爸在找你,说明天的各厂厂长会议,还有些事要先准备一下。”

  “好,我马上就去。”西平答道。

  趁这母子俩说话之际,白蕙已收拾好自己的讲义夹,向方丹道过晚安,径直走出门去了。

  第二天上午,白蕙刚要出门去学院,陈妈来叫,说有电话找她。

  她拿起听筒,就听对方说:“喂,喂,是阿蕙哇?”

  是孟家好婆那宁波腔很重的声音。

  “好婆,是我啊,我是阿蕙。”

  “侬马上转来一趟,侬姆妈要进医院了!”

  怎么回事?妈妈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好,我……我马上回去。”

  “阿蕙,你勿要吓,是好事情,好事情,你转来就晓得勒!”

  白蕙给学院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就急匆匆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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