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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等我?站在这儿等?”曲南星两道眉扬得更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南南呢?怎么没看见人?”

  为了安抚他,也为了纾解自己的紧张,文若莲挤出微笑道:

  “先吃饭好吗?我边吃边回答你的问题——”

  “我问你孩子呢?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曲南星提高了音量。

  文若莲咬咬唇。

  “我会告诉你的,干什么这么大声?”

  “我现在就要知道。南南呢?哪里去了?”

  “他——我让秋子替我照顾几个小时——”她低声道。

  “为什么?你累了有佣人带啊!”

  “佣人也不在,我答应放她两天假。”

  “你放她假,又不想照顾小孩,你——我真不知道——”

  “够了!”文若莲喊著:“我说过会解释,可是你根本没给我机会;一回来就拿我当犯人审,好像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难道我会卖了孩子?”

  曲南星讶异地看着她,而文若莲也许是气疯了,也许是刚刚喝的那杯酒作祟,竟一发不可收拾地说出所有的委屈。

  “我遣走佣人,要秋子替我带小孩,只不过是希望留点时间跟你谈一谈,就这样也招来你—顿吼,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想挽救这濒于破碎的婚姻,你却—点也不在乎?”

  “你喝了酒吗?怎么忽然——”

  “也许只有喝醉了我才有勇气这么对你说话!你也可以说啊!说出我究竟哪里惹你讨厌,哪里不顺你心,让你镇日都在外头,家里一刻也不屑多待。”

  曲南星楞楞地看她。

  “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了你?”

  文若莲伤心地摇头。

  “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等待你,哪怕是你几个月不回来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既然如此,你今天这样又算什么?”

  文若莲沈默了半晌,说:

  “我想知道这个家是不是就这么下去。我在家里带小孩,你在外头忙你的,我们两个没有交集,南南也不会有弟弟妹妹,这样的生活——你要的就是这样吗?”

  曲南星冷笑。

  “听起来——你像在抱怨性生活不足。”

  文若莲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说: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是吗?那何必安排两个人的晚餐?又为什么提起南南的弟弟妹妹?”

  “我只是说明事实。如果你要的是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结婚?”

  “孩子——你忘了我要南南?”

  “我曾答应让他跟着你。”文若莲说。

  “我们也同意要给孩子正常的生活环境。”

  “你认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正常吗?孩子还小,但他总会长大,我们不能永远这么过日子。”

  曲南星不耐地甩头。

  “老天!你到底想怎么样?说重点好不好?”

  文若莲苦笑了笑。

  “我太奢求了吗?你对我——当真只剩下恨了?”

  “说这些做什么?我想听的是重点。”

  “重点?重点是我有心你无意。我好想好想挽救这濒临破裂的婚姻;你却没有配合的意愿。”文若莲深深凝视他。“实在无法想像我们之间曾经默契那么好,没有约束,没有承诺;你对我虽然看似淡漠却始终不乏关心。就是那种不善表达的温柔让我不顾一切生下孩子。”

  “现在,是时间无情还是人太善变,不管我如何努力,却只能从你身上感觉到疏离与憎恶,再没有任何爱意了。”

  “告诉我好不好?说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让你开心,我会照做的,为了改善我们目前僵持的关系,我一定会很努力去做到。”

  “……”

  “求求你说说话,不要这么不耐烦——”

  “我没有不耐烦。”曲南星说话了,他的态度的确称不上有耐心。

  “可是——你就这么板着脸什么也不说——”文若莲似又回到她娇弱的本来面目。

  曲南星叹口气,抓抓头发。

  “你要我说什么?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又有哪里需要改变。”

  文若莲不可置信地看他。

  “你——你是当真的吗?竟说这样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变!我——”

  眼泪不晓得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溢出她的眼眶,曲南星见了双眉一紧。

  “你这是干什么?”说完抽了张面纸递给她。

  文若莲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哭也不行吗?你伤我这么深还不许我哭?”她啜泣。

  “哭有什么用?只会让我更心烦而已。”这话有部份是事实。

  文若莲很少在他面前哭,每回哭也只是吸吸鼻子掉眼泪,却总能让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最后在不舍和心软的情绪下妥协。

  “有话就说,别哭了好不好?”曲南星又一次请求,并试着让声音显得柔和点。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存心让我难过。”她的眼泪扑簌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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