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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玲的话马上就被安黎莎举手打断。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要还给葛海瑞的钱我要自己想办法,那是我该做的。”

  “拜托让我帮你,黎莎!我几乎可以想象葛海瑞那混蛋会如何对你狮子大开口;你刚回到这里,一切都才刚起步,哪有能力——”

  “所以我有点事想拜托你,依玲,希望你能帮我。”

  “我本来就想帮你,只怕你会拒绝。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我计画在屋外种一些菜——”

  “种菜?”依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黎莎,垦地种植是粗重的工作,你怎么做得来?”

  “我总得想法子让自己有点收入,否则不仅无法还清葛海瑞的钱,恐怕连生活都会有问题。”

  “要赚钱还有别的方法,挖土、播种、除草、施肥这些粗活都是男人做的工作,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做得来?这样会累坏你的,你不会真要这么做吧?”依玲蹙眉,急急地问说。

  安黎莎低下头。

  “我想我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希望能和镇上的人保持一段距离。种菜让我能自给,多余的可以出售,这项谋生能力很符合我的需求。”

  “黎莎,并不是每个人都和葛海瑞一样混蛋,你该知道天使镇上绝大多数都是善良热心的人,你没有必要躲着他们。”

  “我知道他们多半都很好,就像你。”安黎莎苦笑。“我不想和太多人接触完全是自己的因素,我——也许你能了解,现在的我极度渴求宁静。”

  “你害怕人们问起你离开天使镇的原因?”依玲终于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我无法奢望他们都像你,对我关心却又体贴地不问问题。”

  依玲笑了。

  “噢,我当然爱问问题,只不过我更知道克制。那年的事一定伤透你的心,我自然明白你不愿多谈的心理。”

  “谢谢你!”安黎莎深受感动。“你几乎是我在这儿唯一的朋友。”

  “如果你愿意,朋友绝对不会缺的,因为你是这么善良而坚强。”依玲一面说、一面担忧地看着她。“你依然坚持要垦地种菜吗?我实在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

  “我是决定了。”安黎莎点头。“不过我打算用别的方法替自己先赚点钱,毕竟菜不是种下去就立刻能收成的。”

  “别的方法?”

  “是啊!我打算先跟你买一块布。”安黎莎微笑地告诉她,然后目光就开始移转到店里的每一块布料上。

  一夜未曾阖眼的桑肯恩正坐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的心里正纳闷着安黎莎去找那该死的葛海瑞做什么。姓葛的是天使镇上被公认的奸险小人,名声甚至比他还差,安家那个小淑女会和他有什么牵扯?

  天杀的!他绝对不是为了这事而彻夜未眠,那姓安的神经质女人要怎么过她的生活是她的事,就算她愚蠢得和葛海瑞那种人渣走在一块儿也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那么你昨天何必跟踪她?不跟踪她不就不会知道她去找葛海瑞了吗?”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这么对他说,桑肯恩好象在跟这个声音生气似地狠狠将香烟往烟灰缸里捻熄。

  没错,他根本就不该在街上的巧遇之后又偷偷地跟踪她,但——谁敢说那是跟踪?难道他就不能恰好跟她走上同样一条路吗?

  太荒谬了!他居然在一大清早就和自己的理智争吵。太阳都快升起了,他要不就闭上眼睛睡个半小时,要不就该起来梳洗准备工作,干想这些无聊的问题根本不是他此刻该做的事。

  虽然桑肯恩每隔几分钟就这么提醒自己,但当天早上他的脾气还是大得不得了。包括霍奇在内,几乎每个工人都挨了他的狮子吼,而且全都原因不明。

  牧场上每个人都避他远远的,接近中午时分,桑肯恩才惊觉到自己又在乱发莫名其妙的脾气,不由蹙紧了双眉。

  挫败感令他对自己十分厌恶,思索了半晌,他决定跨出大门往外走去,他必须向外寻求纾解,否则他一定会疯掉。

  第四章

  桑肯恩懒洋洋地倚在杂货店的门边,在等着专心算帐的潘依玲发现他的存在,毕竟他也需要点时间想想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

  潘依玲似乎是安黎莎回到天使镇后唯一肯接触的人,如果他真想知道什么,问问依玲应该能得到正确的答案。问题是——他究竟想问些什么?他总不能冲进店里抓住依玲劈头就问:安黎莎和那个姓葛的有什么关系吧?

  “肯恩?”依玲的声音传来,显然她终于自帐簿中抬起头来了。“天哪!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开口喊我呢?瞧我被这些帐册搞得昏头转向的,一点也没注意到你来了。进来啊!桑大老板,什么时候你变得要人请才肯进门了?”依玲笑说,合起帐册走向他。

  桑肯恩像是临时想到借口般,看了自己手上的烟一眼,浅笑道:

  “我想抽完这根烟再进去,女人都不喜欢这种味道不是吗?”

  “我一直坚信烟抽多了并不好。”

  桑肯恩笑一笑,扔了烟走进店里,在陈列架旁逛过来、逛过去。

  依玲一见他仿若心事重重,便开口打破了沉默:

  “需要些什么吗?我可以替你拿。”

  “呃——娜娜要我带一些面粉和青豆回去。”

  依玲的音调突然拉高了起来:

  “没说错吧?娜娜敢要你买东西回去?她是不是想换工作了?”

  为着这个突兀的谎言,桑肯恩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红晕。

  “我真的那么蛮不讲理吗?”

  “也不是啦!只是除了烟草,我从没见你买过任何的日常用品,不是娜娜来,就是霍奇来,今天是有点奇怪啊!大老板。”

  桑肯恩清清喉咙,故意环视四周来分散自己的不安。

  “我当然不是刻意来买东西,只是顺道。”

  “那么你是要先说出来意,还是先拿面粉和青豆?”依玲调侃他。

  桑肯恩静了静,开口直接就问:

  “安黎莎和葛海瑞有什么牵扯?”

  依玲先是讶异,继而纳闷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恰好看见她走进葛海瑞的屋里。”

  “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

  “哦,我明白了,黎莎是去向他取回她父亲的遗物,你也知道葛海瑞坚持全权处理安马丁的丧事。”依玲答。

  “她去道谢?”桑肯恩问。

  “也不尽然。”

  “你何不说干脆点?”桑肯恩知道这一定还有文章。

  “因为我不知道你究竟要问什么,上回我对你提起安黎莎的事情时,你似乎不太关心。”依玲假藉四处整理陈列架上的东西,伦偷瞄了他一眼。

  桑肯恩深吸了一口气,并祈祷自己有更多的耐性。

  “她究竟为什么去找葛海瑞,而且还在他屋里待了那么久?”他一字一句地问着,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很好,反应不错;依玲偷偷笑着,回过头时却是一脸正经。

  “你知道她在屋里待了多久?难道你——”

  “回答我,依玲。”

  潘依玲想了想,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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