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陈美琳 > 姐弟恋成灾 >


  “也许只是你过惯了毫无变化缺乏刺激的日子。”梅兰说。

  “刺激啊?”童心妙皱起了眉。“这对我而言,是个挺陌生的名词呢!”

  之后是冷冷清清的一天,因为刚换季又不是假日,来逛百货的人寥寥可数。童心妙多半时间都在发呆,有时候连楼长经过对她大皱眉头都丝毫不觉。

  凌非跟家人出了什么问题呢?在她印象里他和父母感情挺好的啊!虽然他从小就不是个黏人或爱撒娇的孩子,但也不曾严重违逆过父母及老师的意思。

  唉!人果然会变的,看看凌非不就明白了?拿现在的他和小时候的他比一比,这十年里就算曾发生世界大战只怕也不足为奇。

  其实凌非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几年来都不和家里联络也大荒谬了,童心妙比较担心的是这点,她不希望他和家人日渐疏远。

  家人是最重要的啊!就跟朋友一样,而她,不仅没有亲人,连朋友都少得可以,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比寂寞还要更深刻几分,甚至用孤单两个字也难以概括。

  倏地,凌非跟那个女孩子在街头相拥亲吻的画面又闪过眼前,童心妙皱眉,继而扬扬嘴角。

  凌非会寂寞吗?或许他的“朋友”比她想象中多得多,她又何必为他担心?

  童心妙一整天都在想着凌非,结算时对于仅仅成交一笔的超低业绩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习惯性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要离开百货公司时,梅兰走了过来,她皱着眉很不得了地对她摇头说:

  “事情一定很严重,我看你一整天都不对劲,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对劲。”

  “这么明显吗?”童心妙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却觉得很闷,不知道在烦些什么。”

  “跟你『弟弟』有关?”梅兰低声问。

  “弟弟?”童心妙认真思索后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我弟弟了,他说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姐姐看。”

  梅兰一听眉一挑。

  “好暖昧的话啊!我是不是嗅到了那么点危险的味道?”

  “什么暧昧危险的?”童心妙不懂。“他只不过是生我的气,决心跟我划清界线罢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的?他真要跟你划清界线就用不着跟你当街演出姐弟相认那一幕了。”

  “我也很纳闷他当时为何不干脆就拉着那个女的走开。”童心妙想着想着头都痛了,不由扯着头发嚷了声:“好烦啊!他究竟在想什么嘛!”

  梅兰被她突然大发神经给吓退了两步,但随即又回到她身旁对她说:

  “你那个『弟弟』该不会是爱上你了吧?”

  “哈哈!你在胡说什……”童心妙猛然停下脚步且倏地转过头。“咦?”她大喊了声。

  “喂!你千万别在这里昏过去,我可丢不起那个脸。”梅兰接着安抚她:“所谓『该不会』的意思就是应『该』是这样,但也可能『不会』,这么说你懂了吧?”

  童心妙不懂,她根本不懂梅兰为什么会这么说,凌非会爱上她,那么猪都会飞上天了。

  她是姐姐耶!凌非出生时她已经快五岁了,他们一起洗过澡,有很长一段时间睡在同一张床上,之后她就离开了,而他那时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他懂什么爱呢?更不用说是爱上她了。

  真是的!梅兰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童心妙边折着纸鹤边喃喃嘀咕着,就算从前凌非跟她再怎么亲近,他们之间有的也绝对不会是爱情,那年纪的小鬼头懂什么情啊爱啊的?根本就是荒谬!

  她不断找着理由驳斥梅兰的假设,又为自己竟如此认真看待梅兰的说法而心生不安,她何必介意?别去想它不就行了?

  啊!该去睡觉了,这几天来她所折的纸鹤已经装满了一个纸箱,这显示她的精神状态正处于极端不稳定中,她可不能任这情况继续下去。

  童心妙将桌上折好的纸鹤扫进旁边的纸箱里,站起来伸展伸展身子,当她转了转脖子打算进浴室盥洗,电话铃刺耳地响起了。

  梅兰吗?还是阿娇?这时候来打探她的私事她会发疯的,不如不要接算了。

  童心妙瞪着电话的样子就好象它随时会跳起来似的,而那铃声是如此不死心地持续响着,她只得怯怯地伸出手抓起了无线话筒。

  “为什么等这么久才接电话?”话筒另一端传来低沉忿怒的男性声音,童心妙张着嘴未发一言就把电话切掉了。

  发现自己做出这种“不礼貌”的事情时,童心妙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话筒此刻就好象有千金重一般,然后铃声又响起了,她差点将话筒摔落在地,感觉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

  怎么办?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凌非说话,但只要稍微了解现今的凌非就会明白,他已经不是那种会乖乖接受拒绝的小男孩,不接电话的话他会做出什么事,童心妙根本想都不敢想。

  该不会直接到这里来发飙吧?

  童心妙打了个冷颤,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竟敢挂我电话!”连声“喂”都还没有说,那头就打雷似地吼了过来。

  童心妙闭了闭眼睛,心跳得更加紊乱,握着话筒的手不由得使起劲来。

  为什么她要受这种罪?为什么她得这么任人吼过来骂过去的?既然他早不把她当姐姐,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貌都吝于给予,那么她又何必对他的存在耿耿于怀?

  这就是闹情绪吧?因为童心妙第二次切断了电话,还顺手拉掉了电话线。之后她看着桌上的色纸,过了好一会儿才毅然转身进了浴室。

  童心妙的心情在刷牙时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发过脾气,也许是生活环境使然,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刚刚这么一下子,哈!还挺痛快的呢!

  她朝着镜子傻笑,但不知怎么的,眼里却泛起了朦胧的雾气。

  擦干了脸走出浴室,童心妙爬上阁楼坐在小梳妆治前做最简单的基础保养,然后就扑上床将脸埋进枕头里,她很清楚今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睡着,却不想再下楼去折那些纸鹤了。

  她折得够多了,最近。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迟早可以睡着的吧!

  童心妙这么想,起身打开了床头的音响,霎时,极具催眠效果的柔和轻音乐就环绕着她,带给她一种温暖放松的感觉。

  嗯,她想睡,真的想睡了,这些天她好累啊!

  脑中出现这样的声音,但却有什么吵闹着,让她不能安稳地睡。她勉强睁开眼睛又闭上,不知道花了多少精神和时间才勉强恢复了思考能力。

  是门铃,而童心妙用不着想也知道谁会在这种鬼时候找上门来。

  果然,门才拉开,凌非就挤身而入,对着她劈头嚷道:

  “你在搞什么鬼?居然挂了我两次电话。”他“砰”地关上门,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直看。

  童心妙没有答腔,她也在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这里是她家,要摔谁电话难道还得问他不成?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跑这里来对她又跳又吼的,算什么嘛?

  见她不说话,凌非抓住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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