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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柴震知他紧张葛薇兰,若是平常,他应当会装得不屑,越是不屑,让别人以为他毫不在意。他哪里知道范丞曜的心思,他也想装得不屑,让柴震自讨没趣,可是他狠不下心,他不能装作一切他毫不在意,他不要冒那样的险,他要她毫发无损地回来。

  柴震慢慢放开了葛薇兰的衣襟,让她站在钟鼓楼街的中央,他依然用枪指着她,他开了车门,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开枪,范丞曜是诚心让他离开。他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离去,他看到他笑了,他看到他举枪。

  兰!他来不及叫她的名字,来不及像上次一样挺身为她挡枪。那枪声就那么响起来。阿笙敏捷地从地上拾起他的枪来,一个翻滚,手托住枪,打中车轮,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枪声此起彼伏。

  柴震左胸已受伤,他用尽力气哈哈地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离开,我——要让——要让——你什么——也——得——得不到!”

  不!他不要失去她!

  那子弹打入了葛薇兰的左胸,血流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衫,他去抱她,她只说:“好痛。”整个人软了下去。

  范丞曜叫她的名字,不停拍她的脸,他从未如此惊慌过,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

  葛薇兰……

  葛薇兰……

  阿笙留下处理现场,范丞曜与葛薇兰上了另一部车,沈小雨亦上了车,她吓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她想恐怕这一生也忘不了今晚,让她如此心惊胆战。车子开到公馆,斯密思冯已在公馆等候,今次他带了一个小护士。

  麻药已经上好,范丞曜被挡在门外,斯密思冯说:“我要为她取子弹。”

  “斯密思冯你总要信得过,放心,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众来人劝他。

  范丞曜坐在沙发里,他现在只觉得一团乱麻,头埋在双手中,心里说:“我情愿是我挨了那一枪。”

  后来斯密思冯出来,范丞曜迎上面。

  他面带微笑,说:“子弹已经取出来,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她失血过多,可能会引起昏迷。不要吵到她,让她多休息。”

  范丞曜这才放下心中大石,沈小雨地看了他一眼。范丞曜觉得内疚,是他让她牵到这场事件之中。

  斯密思冯又嘱咐几句,范丞曜让人送沈小雨离开。

  她安慰他说:“她一定会没事。我一定会让家父尽快回来处理这件事情。”

  范丞曜点了点头。

  沈小雨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家父的安排。”她伸出手来说,“祝你幸福。”

  他说“谢谢。”

  她幽幽地说:“我多么羡慕她,希望也能遇到位像你这样的男子。”

  范丞曜轻轻地推开房门,坐在葛薇兰的床边,看她双目紧闭,他用手摩挲她的脸,低声说:“你吓死我了。”他笑,却不知不觉掉下一滴泪来,他又笑了,把头埋在她颈边的被子上,像小孩子似的擦眼泪。他说:“等你醒来,我再与你算账。”

  他在她床边蹲下来,为她打理头发,问她:“你明日想吃什么,我让黄婶做给你吃。”他明知她听不到,依然一句一句问下去。她似她真的会回答他一样。他舍不得离开,便躺在她身侧,小心地不碰到她的伤口,“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永远不。”他一遍一遍地看她容颜,似永不厌。最后他亦在她身边睡去。

  阳光透过窗台照在范丞曜的眼睛上,他睁开眼,已是第二日清晨。他拉上窗帘,俯身用手摩挲她的脸,他对她笑,她还没有醒来,他为她拉高了被子,转身出去,让她安静休息。

  那日他没有出去,耐心等她醒来,他有许多话对她说,只能对她说。

  他每隔一个时辰进来看她一次,伸手摸她的脸,这个习惯养成了可不太好,他暗自笑自己。每次她都在睡,他笑她,“你到底还要睡多久?”直到下午两点左右,他再次进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脸异常的烫人,他变了脸色!轻轻摇她,“兰,兰!”她竟毫无反应。

  范丞曜打电话给斯密思冯,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子弹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他叫自己镇定下来,竟有一种无助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害怕!他怕她永远都这样,像睡美人一样永远不醒来。

  斯密思冯为葛薇兰检查了一次,没有什么异常,说:“没什么异常现象。”

  “她还会昏迷多久?”他问。

  斯密思冯不敢断言,只说:“她可能出现了重昏迷。”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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