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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努力了一年,柳伶儿还是改变不了她大伯对严钰的印象。柳中堂认为严钰自孙朝元手中把柳伶儿带走,没顾及姑娘家的名誉,又没立刻跟她成亲分明是玩弄她,不负责任!

  “你这样相信他,我就担心你吃亏。”

  “大伯──你相信我,融哥哥是真心对我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儿等了一天一夜。”柳伶儿眉宇间显得十分忧心。

  “我知道你心疼那小子,罢了!你过去吧!记得我说过的话。”

  “谢谢大伯。”柳伶儿开心地朝门外奔去,猝然又停住。“大伯,你真的要一个人回昆仑?”

  “你放心,明年我会再到这儿来看你的,我信不过那小子。”对这个唯一的侄女,柳中堂是疼到心坎里,要不是伶儿苦苦哀求,他还不肯带她回来。

  “大伯,不如你跟我回‘金璃宫’住些时候,好不好?”柳伶儿也有些舍不得她的大伯。

  “我不想跟那个臭小子有瓜葛。”柳中堂非常坚持。

  “那……我走了,大伯,你一定要遵守约定,再到这儿”

  “我会的,你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带你回昆仑去暧!”

  柳伶儿只好弯身一拜,隐没在晨霭薄雾中。

  严钰不知时间的流逝,他的心思全在柳伶儿身上;漫长的一年里,担心伶儿是生是死的恐惧时时缕绕着他,到底是谁捉走伶儿?为什么?他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对周遭的事物浑然不觉,连渐渐接近的足音都没察觉。

  “融哥哥……”柳伶儿轻声地叫唤,盼了一年,临到头她忽然觉得心怯。

  过了片刻,严钰突然猛地回身,双眼迅速按住眼前的人影──她就在他的眼前!一身白裳,婢婷玉立,像个不沾凡尘的仙子!

  严钰像被定住身似的呆站在那里,令柳伶儿傍徨不安。她鼓起勇气,吶吶地问:“你不高兴看到我啊──”话声末落,她已处在严钰热切的搂抱中。

  “真的是你!”严钰双手占有地搂近她。

  看到他狂喜的表倩,仰伶儿才放下心,满足地贴着他炽热的胸膛,允诺道:“是我,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严钰坚定地抬起她的脸,语气凝重地问:“是谁捉走你的?”

  他立誓绝不放过捉走伶儿的人!

  “没人捉走我,是我大伯带我去昆仑山找‘雪蚕’。”

  “大伯?”严钰感到惊讶。

  “我告诉过你,我大伯到西域去了,你还记得吗?其实这些年他都待在昆仑山修行。十年前,大伯辗转收到二伯托人带给他的画,大伯解开昼,画里还夹了一封二伯写的信;信里,二伯只提到这幅画关系重大,恐遭来杀身之祸,请大伯代为保管。大伯担心家里出事,就赶回宜昌老家,可是人迟了,爷爷他们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大伯从街坊处得知柳家只剩我跟爹两人,就四处打听我们的消息,直到去年才查到我的下落。他听令狐大夫说只有昆仑山的‘雪蚕’才能救我,大伯知道上山的快捷方式,能避开封出的大雪;那夜你离开后,我睡着了,大伯就溜进来带走我。”

  “他应该告诉我,让我陪着你去!”严钰怒声说。

  “大伯他不喜欢你,所以偷偷带走我……”柳伶儿畏缩地告诉他。

  “为什么?”严钰双眉纠结,脸色难看。

  柳伶儿羞涩地说明:“因为……因为……他不喜欢我们没有成亲就……在一起,他认为这都是你的错……”

  这是什么理由!?严钰愕然。他连伶儿的唇都没碰过,怎么能说他们在一起?就为了这样荒谬的想法,让他跟伶儿分离了一年?

  严钰对柳伶儿的大伯有说不出的气愤!他咬着牙问:“他人呢?”

  “我大伯?他不肯跟我来。”

  严钰绷着脸,阴沉地思忖,幸好他没来,否则难保他不会不顾辈分地揍他一顿出气。

  柳伶儿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严钰对她大伯没有好感,她极力补救两人的关系:“大伯人很好的,你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带我到昆仑山去,用了快半年的时间才解去我中的蛊毒,后来──”

  “半年的时间就解去你身上的蛊毒了?”严钰缓慢地重复柳伶儿的话,眼神闪着危险的光芒。

  “是呀!”柳伶儿毫无警觉地点头。

  “他为什么拖到现在才送你回来?”严钰忍着气又问。

  “我请大伯送我回来,可是大伯说他跟你约好一年后见,还有半年的时间,我应该先学会上等的轻功,再回来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呃……”柳伶儿回避地低下头,心里嘀咕着:这可不能说,说了融哥哥一定会不高兴的。

  “说!”他的语气是强势的。

  “我说……你可不能生气哦!大伯说男人不可靠,也许有一天你……会打……呃……欺负我,如果我学会轻功就……能跑得远远的……”柳伶儿小心地瞧瞧严钰,看见他脸色铁青,绷紧的脸颊微微跳动,还以为他难过自己被误会了,立刻凑近他强调地说:“融哥哥,大伯不了解你,才会误会你,以后他慢慢就会知道你的为人──”

  严钰从喉头迸出声音:“不准你再见他!”他霸气地揽着柳伶儿的腰朝马匹的方向走。他要立刻带伶儿回宫,绝不再让伶儿那个该死的大伯有机会离间他们!

  到了系马的地方,严钰才放开柳伶儿。

  被他旋风般的动作转得头量的柳伶儿,总算回过神,搞不懂状况地追问:“为什么?我跟大伯约好明年在这里见面的。”

  “他休想再见到你!”严钰厉声大吼。

  柳伶儿吓楞了,眼角霎时流下两行清泪:“我不懂,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我不能再见他……”

  “他不是你唯一的亲人,等我们成亲以后,我就是你最亲的人。”

  “可是我们成亲以后,大伯还是我的亲人呀!”柳伶儿泪汪汪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严钰。

  严钰坚定地告诫自己,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唯独这件事必须坚持到底;但随着柳伶儿缓缓落下的泪水,他的决心一寸寸融化──不行,绝对不能心软答应她!

  “不准哭了!”严钰抬起仰伶儿的下巴,猛然贴近她。

  柳伶儿条地止住啜泣,两眼圆睁,双唇微张,讶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严钰那仿拂要吞人的目光,她体内升起莫名的燥热,红艳的舌舔过变得干的唇……

  严钰眼光随之变得深遂,难以自制地盯着她沾上水气的柔嫩红唇,哑声命令道:“现在我要吻你,不许你再昏倒──”

  他的唇迅地掠夺住柳伶儿柔润的唇片,吞没她不及发出的惊喘……

  这时,柳伶儿心中早忘了刚才发生的争执,毕竟那是一年后的事,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商量呢!

  一年后,柳伶儿还是没能如愿见到她的大伯。嘿!别怪严钰不近人情,因为柳伶儿当时带球跑,严钰怎么可能让她去见柳中堂?要是柳中堂唆使柳伶儿逃家,那他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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