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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婉容俐落地扶住她,脱下她脚上的棉鞋,把她安置在床上,嘴里喃喃低语:“小姐,对不起!宫主交代我要好好儿照顾你的。”

  公孙良信站在窗门外,困惑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她对这名叫“伶儿”的婢女态度比对孙家小姐更谦恭?实在没有道理!他继续观察婉容。

  婉容将桌上绣了一半的绣衫折叠好,取了她所需要的各色绣线,就往外走。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公孙良信悠闲地倚着廊柱,好整以暇地在等地。

  婉容沉不住气,口气很冲地说:“公孙公子,怎么不陪我家小姐,跑到下人住的地方来了?”

  “我有几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公孙良信不以为忤,含笑答道。

  “什么问题?只要是奴婢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沉着脸,虚伪地说。

  “很好。”公孙良信不以为意,直起身问:“第一,我想知道你到这里的目的;第二,屋里的人是谁?为何你称呼她为小姐?”

  婉容故装迷糊地回复:“我是来拿绣布的,屋里的人叫伶儿,她只是跟随我们一起来扶风镇的小婢女,我怎会叫她小姐?一定是公孙公子耳背听错了!”

  公孙良信好脾气地说:“哦──是吗?”他两眼促狭地盯着婉容,又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前些日子我遇见了个女飞贼,奇怪的是,她的长相跟你可说是一模一样,分明就是……”

  “公孙公子,想不到你不仅耳背,而且眼花!看来这件婚事我得劝我们家小姐多作考虑,免得一嫁过门就成了寡妇。”婉容说着就住孙薏茹的住屋走去。

  公孙良信飞身越过栏杆横在她前面,柔声说:“要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我不懂公子说的话。”他灼热的目光令她心慌。

  “你真不肯说?”公孙良信郁郁地间:“你不怕我告诉孙小姐?”

  “她不会相信的,我一点功夫都不懂,怎么可能……啊!你做什么?快放手!”猝不及防地,公孙良信扣住她的手臂,一旋身把她围在怀中。

  “挣脱我,以你的功力做得到的。”公孙良信在她的耳后轻语。

  婉容不曾如此靠近过男子,他炽热的体温让她虚软无力,只能虚弱抖颤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从公孙良信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她白哲、纤细的颈项,慢慢地染上诱人的酡红,直达小巧逗人的耳垂。

  他着迷地凑近,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她感觉到颈后他烧灼的呼息,心如擂鼓似的跳着,柔软的身子惊栗地屏息紧绷。公孙良信不自觉地以唇爱抚般的轻触她柔细的发根──

  婉容如触电般猛地一震,羞怯、哀求地经喃:“……你不该……求你不要!”

  公孙良信原为逼她使出功夫才困住她的,没想到一接触到她软香玉般的身躯,他的心念就跳脱礼教的规范,狂野吶喊,迫切地想在她洁白的肌肤上烙上属于他的印记,直到她哀求的声音传入耳中,才唤回他的神智──

  他不该做出这般唐突冒犯的举动!公孙良信羞愧地自责,她必定认为他是个恃强凌弱、耽于淫快的登徒子!不知怎么地,他异常在乎她对他的想法,他放松手上的力道,但仍将她锁在怀中,好向她解释他侵犯的举动,并非……

  “你们在做什么!?”孙薏茹讶异于眼中所见的景象,尖嗓喊道。

  他们条地分开,婉容惨白了脸,脑中闪过短暂的空白,随后支吾地解释:“我……跌了跤,公孙……公孙公子好意扶我一把……”她恳求地望他一眼。

  公孙良信无奈地点头。

  “你不是说病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孙薏茹仍有些怀疑。

  “我……我想小姐要的衣服伶儿还没做好,就想趁着小姐让我休息的时候把它完成。”婉容忽然想起还捧在胸前的绣衫。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不赶快回房!”

  “是。”婉容匆匆地告退。

  公孙良信心里懊恼极了!双眼不自觉地注视她仓皇离开的背影。

  孙薏茹敏感地察觉出他对婉容有着不寻常的关心,打断他的凝视说:“公孙公子,你似乎很喜欢婉容?”

  公孙良信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孙姑娘多心了。”

  孙薏茹虽不信他的话,但也不好再追问。

  公孙良信心中只有婉容,他就是想不透她究竟有什么目地?她的身分真是孙家的丫鬟?还有另一个婢女伶儿跟她是什么关系?

  “孙姑娘,我想跟你借个丫鬟。”公孙良信不好跟孙薏茹打听婉容,决定从柳伶儿身上着手。

  “哪个丫鬟?”莫非他真的看上婉容了?孙薏茹想道。

  “伶儿。”

  “伶儿?公子见过她?”孙薏茹觉得奇怪。

  “刚才听婉容提到伶儿似乎善于刺绣,我娘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请伶儿帮我绣件袍子送给她。”

  “没问题,我让伶儿绣件百鸟福寿袍,就当是我送给夫人的寿礼。”

  公孙良信为难她说:“为了给我娘一个惊喜,我特地从京城带回新式的图样,我恐怕她不熟新样,要是绣得不好──”

  “公子放心,我会好好监督她的。”孙薏茹连忙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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