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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这番褒奖,卫弥天苦涩点滴在心头,人究竟只能看得见当下而已,却看不见背后的伤痕。

  他自己是,面容添着忧的她又何尝不是?

  在冷漠的背后,她必定也是隐瞒许多他不清楚的痛苦,每个人都是的。

  一时间的动容,卫弥天无法自己地倾身轻轻抱住她,心跳贴着,一齐鼓动,试着抚平两人的激动。

  “落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真的懂……”

  她的眼睛掺着淡淡的愁、她的神情显露出过多的伤、她的唇无语地包含沉重的悲,从不以为自己已练就到一眼就能看穿人性的卫弥天,却不得不承认他对落日有着难以理解的熟稔。

  对她,不只同情,更有无限的疼惜。

  仿佛落日生来就是让他怜惜的。

  一个人即使再如何掩饰,眼神也骗不了人,她肯定有段难以忘却的伤痛回忆,正如他自己。

  待心静了,谈落日才意识到自己让人搂着,那个人还是她的天敌,可是她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相反地,还有股暖意悄悄爬上心头,那与徐嬷嬷给她的拥抱是一样温暖,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卫弥天让她觉得备受宠爱与怜惜。

  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别少了吧!

  谈落日轻咳两声,示意自己已无事,卫弥天随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赶紧退后。

  “呃……我不是、也没有意图想轻薄你,我只是……我只是……”此时换他着急得语意不详了。

  谈落日见状,衣袖一挡,会心地笑。

  见佳人眼眉弯了,卫弥天这才放心,然而偏又说出坏事的一句话:“我能看看你笑的样子吗?”

  不该唐突、不该轻薄,卫弥天却明白自己如今的行为举止很不君子,但又如何?他只是顺性而为啊。

  闻言,谈落日眸子眨了眨,随后才慢慢放下衣袖,正当不知自己该怎么笑好,又看见卫弥天那副觉得自己说错话的模样,径自二度绽放白梅的柔、雅。

  卫弥天看了、满足了,什么客套的赞美都没说,只道两个字,“走吧!”

  望着他伟岸的背影,让人有安心的感觉,谈落日脚步慢慢跟上。

  若是他们此刻没有对立的身分,她应该能与这样的男子相谈甚欢。

  回到屋前,两人都觉得夜色的确晚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在谈落日要道别前,卫弥天问:“我明天方便前来吗?”

  美眸一抬,在灯笼的映照下,谈落日的脸色竟有些酡色。

  “……黄昏吧!那时候我休息在家了。灯笼给你带着,明日再还我。”她说完,低了头走入屋内。

  身为人的时候,她没有过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为何她此刻的心跳莫名剧烈?连身为大夫的自己也无法诊断是否病了。

  她真病了吗?

  没有察觉谈落日的疑问,卫弥天抿着笑意,转身离开,正巧瞧见了夜空。

  不只他的心,今夜,连月娘的脸也带着笑。

  那种甜美的笑,仿佛是尝到了天下最美味的食物般,让他咀嚼在心头,浓得化不开。

  第三章

  清早,鸟啼花香之际,杜晓成呵欠连连地趴在案上。

  昨日忙了一整个白天,好在有柳云嫣的食物,要不他想今天自己大概就要到大夫那里去报到。

  “十全大补汤”,一想到昨日汤里的颜色,他差点连早点都吐出来,没想到好一阵子没吃到师父的食物,他的功力又精进数倍了,真是愈来愈糟糕。

  好在上天可怜他,派了一个柳云嫣来救他脱离苦海,要不然师父说要在灵山村待得久些,他不就英年早逝,呜呼哀哉了!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悲惨下去,他已经开始考虑要向柳云嫣学厨艺。

  卫弥天刚走出房便诧异徒儿今儿个会如此早起。“晓成。”

  “师父,早!我已经煮了稀饭。”

  还不怕麻烦地下厨?怪哉。

  “晓成,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难道是昨晚那汤……”

  杜晓成一听见师父终于要坦承自己的罪有多深时,忙不迭地挺起身子,睁大眸子,他要听听师父如何批评自己昨夜那锅失败至极的汤。

  对啦!对啦!师父,你就用力地说抱歉吧!反正徒儿铁定原谅你。

  “没让你喝够?”

  啥?喝够──要是他喝够,包准死得不明不白,师父好的不学,偏偏喜欢学习自己一生也不拿手的事情。

  “师父,你都不觉得自己的味觉有点异于常人吗?”幸亏他机灵,趁着师父一个不注意,把汤往窗外一倒,否则今天他恐怕很难见到太阳。不过很不幸地,窗外的花草替他接受了荼毒,全死光了。

  卫弥天一顿,然后再反问:“会吗?”

  盯着师父那种无辜的神情,杜晓成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反正他刚才已下定决心非在这段时间内学会柳云嫣的一招半式不可,还是靠自己比较妥当。

  结束这个话题,杜晓成盛了稀饭上案,然后盘腿坐在席上,拎起筷夹菜,嘴里的问题又顺口溜出,“师父,昨夜你又晚归了。”

  别以为他早睡就睡得死,一点风吹草动还是能惊醒他。

  “嗯,我去了趟灵山。”卫弥天简言道。

  “不是上次才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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