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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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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厌倦,她缓步走进内室。 温柔的烛光照出一地的晕黄,床幔后映照出男贵人的剪影,见她进来,那抹剪影缓缓躺了下去。 吹了蜡烛,她提着裙摆,掀开床幔,上床。 只有在临幸时她才将裤装换成裙装,裙装简单方便,操作快捷,并且,裙摆可以盖住男妃的脸,维持女王的威严。 除了贤,没有任何一名男妃见过她脱光的身体。 除了贤,也没有任何一名男妃见过她临幸时的表情。 贤,贤,这一晚,她想他真是想了太多次了。 还记得第一次临幸他时,同样是这种吹灭了蜡烛的昏暗环境,她捏着一手心的汗,爬上他的身体。 虽在点牌之前,她已温习过无数遍《孕事集》,可纸上的记载,远远不如实际操作那么令人震撼。 难以形容的紧张,令她哆哆嗦嗦手忙脚乱,而他,虽然乖乖躺在身下,可是那起伏不定的胸腹,让她强烈感觉到他想笑却拼命强忍的徒劳。 那样一个初夜,是她这辈子最糗也最难忘的记忆。那样一个胆大妄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却成了她以后漫长人生的遗憾和伤痛。 一边机械地做着运动,一边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身下的人一声不吭很守礼,她却逐渐烦躁起来。 她,一国之君,想要一粒种子,怎么就这么难?她不需要他的取悦,她只要种子,只要种子,而他怎么这么久都不贡献? 不耐烦地停了动作,她忍着气问:“还要多久?” 身下的身子一僵,而后,她的腰就被圈入了一条手臂。 “放肆!你……” 接下来的话,全被堵了回去。一只手勾着她脖颈,不容她反抗,将她的嘴含了去。 冲天的怒焰,迅速在四肢百骸蔓延。 这个该死的贱人,竟然,竟然敢吻她!除了贤,从来没有一个男妃敢碰她的唇! 对于这种找死的贱人,先祖早就总结出了致命绝招,不杀了他,她就不叫风冥! 死咬着牙抵抗着唇齿的入侵,并凝神积聚力量,使出女王必杀技。 然后,猝不及防中,她听到了一声呢喃:“露露”。 伸出的指霎时偏了方向直直戳上床头,指端传来酥麻的同时,还微微地疼。 意识似被悉数抽离,回过神来,她才发现,他仍乖乖躺在昏暗不明的床榻里,而她,却半俯着身子,嘴唇在他唇上游移。 一时间,分不清之前是真实的发生,还是她因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拉开一点距离,想要将黑暗中的面孔瞧个清楚,哪知她一离开,他又怯怯出了声:“陛下?” 呵,这个胆小如鼠的人,除了会叫“陛下”,嘴里再也吐不出第三个字,她果真是被思念冲昏了头。 不愿久留,她立刻抽身,裙摆一旋,人就下了地。 “陛下?” 以为激怒了陛下,男贵人爬跪而起,额头击打床板发出的“咚咚”声,将女王烦躁的情绪击打至临界点。 “柔——柔——” 再也呆不下去,女王唤着柔丝的名字奔了出去。 门外,月光下,站着两排提着灯笼的女官,领首之人听到呼唤,忙急步上前。 “陛下,柔丝大人癸水突至,她去找太医处理,奴婢马上去请她。” “不必。”女王脚下不停地越过女官,继续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朝身后尾随的女官们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今天就到这里。” 待女官散尽,她却呆立在夜色中,不知该往哪里去。 风冥宫,空荡荡,冷冰冰,实在不愿回去。 御书房,堆积如山的公文怎么也批不完,不想去。 茫然中,脚似生出了自我意识,带着她,来到了蔷薇宫。 此蔷薇宫,已不是初夜临幸他时的蔷薇宫,而是她当年将他打入的冷宫。 那年,初夜之后,新登基的她忙得焦头烂额,后宫美男无数,她却无心无力也无时间享用,待理顺了朝中事务后舒缓下来,她才惊觉,向来准时的癸水竟月余未至,宣了太医一诊才知,那么不熟练的一次临幸,竟然也能让她成功跻身为孕育一族。 抚着尚见平坦的小腹,脑中不期然就浮现他的面容,突然,就很想见他。 于是,找了“父凭子贵”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亲自去冷宫,体恤慰问。 那一天,阳光盛烈,推开冷宫破败的门,她整个人呆住。 蔷薇,那么那么多的蔷薇,连绵开去,一眼望不到头,那一瞬,她以为自己推错了门误闯了仙境。 听到动静的他从蔷薇丛中立起身,见到她,他嘴角的笑容,如波纹一圈圈漾开。 “女王陛下。”他说,仍是那种略带取笑毫无敬意的腔调。 迎着他笑眼盈盈的注视,她的“放肆”卡在喉间硬是吐不出口。 绷着脸转过身,她下令:“收拾一下,搬回蔷薇宫。” 回答她的不是谢恩,而是——“这些蔷薇,喜欢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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