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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初到辅国公府的第一晚,纂儿睡得很熟,但是生理时钟还是很准时的把她唤醒,还不是很熟悉的布置,看着仍有点眼生,她眨眨眼,眨掉最后一丝困顿,起了身,等金钏敲门要进来服侍,她已经换好衣裳了。

  金钏有些惶恐,“姑娘怎么不叫奴婢?”

  “我自己来习惯了。”她不怕人家笑她小家子气,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

  “这样啊,往后我该叫你的时候就会唤你。”也罢,这里和住在竹屋的时候不同,就按着人家规矩来就是了,自己一片好意可不能害得人家砸了饭碗,领一份薪,自然要对得起那份金钱才是。

  纂儿在金钏的服侍下漱了口,用热巾子抹了脸,喝了温白水,又让玉镯去取披风。

  “姑娘要出门?”金钏看着飘起小雪的屋外,这种天气,怎么还会想出门呢?

  “该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这种天气,老夫人一定会免了各房的请安的。”

  “没关系,老夫人要说不想见人,我再回来就是。”

  她的身分在辅国公府中地位尴尬微妙,虽说靠着闻巽这棵大树应该也能在闻家活下去,但他是男人,在家的时间有限,要是她和老夫人的关系不佳,让闻巽两面不是人,她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谁当家作主、该往哪边靠拢,她明白得很。

  踏出十乐院,方才密密麻麻的的雪花已经停了,积雪不深,但是勤快的婆子们正拿着扫帚,细细清扫屋檐下的雪,有的已经扫完整条走廊。

  山里的冷是隔三差五飘着雪,时大时小,寒风呼呼的吹,凛冽刚劲,京里的雪温柔多了。

  蒋氏听到下人禀报纂儿来请安的时候,她正在喝早上第一碗的银耳红枣燕窝羹,她放下碗盅,问着廖嬷嬷,“这种天,没有人告诉她不用过来吗?”

  “这是惯例,她院子里那些大小丫鬟怎么会不知情?可见有心了。”

  “让她进来吧。”蒋氏倒是要瞧瞧这小丫头想做什么。

  纂儿进来后,有礼的请安问好。

  蒋氏见她冻得发红的脸蛋,既没让她坐也没撵人,只是不冷不热的问道:“是巽哥儿让你一早过来给我请安的?”

  纂儿用很平常的语调回道:“巽哥哥什么都没说,是纂儿觉得老夫人是长辈,晚辈本来就应该要来请安问好的。”

  “我不是喜欢吵闹的人,府里的姑娘、媳妇我也不让她们日日到彝秀堂来,你以后也用不着天天到

  我跟前来。”要应付这么多人,实在心烦,她爱清静,人孤僻,不喜欢那些各有心思的人。

  “是,纂儿知道了。”

  蒋氏抬眼,眼神锐利地盯着跟着纂儿来的两个大丫鬟,“让你们去服侍姑娘,是看在你们经验老道,怎么姑娘要出个门,连手炉、斗篷都不知道要替姑娘备着?”

  金钏和玉镯一愣,哗啦跪了下来。“奴婢疏忽,老夫人恕罪。”

  “不论如何,她既然进了我闻家门,就是你们的主子,怠慢主子,这回口头告诫,要是还有下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个孽子,替她找事做!

  两个丫鬟诚惶诚恐的齐声应是。

  老实说,蒋氏根本没有意愿要替纂儿出头的,可看她一脸傻乎乎,没叫她也不敢往火盆边上靠一点,自己干熬着,越看越不顺眼,话就这么溜出口了。

  “谢谢老夫人。”纂儿这一笑,明眸流转,顾盼生辉,倒像一朵袅袅婷婷、含苞待放的花蕾。

  被维护的感觉真好,她对蒋氏从头到尾都没笑过一次的脸完全无感,反而朝着她笑了又笑。

  “没事就回去吧。”年轻人的身子好,就这一会儿功夫,纂儿的脸色已经恢复,不过这傻丫头朝着她卖什么笑?但笑得还不难看就是了。

  纂儿脸色平常地回了十乐院,丫鬟刚摆上早饭,闻巽便来了。

  “听说你一早就去向我娘请安了?”他看起来很随意,打量着纂儿的气色,对着桌上的菜色很是满意,转头示意摆饭的丫鬟多拿一副碗筷来。

  “我觉得应该这么做。”

  “我娘没有为难你吧?”

  她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等丫头们退到外面,她用口形无声地说,老夫人教我怎么和丫鬟们相处。

  哦?他的眉往上挑了挑。

  想不到他娘愿意和这小妮子亲近,也不坏,这么大一座宅子,她身边除了嬷嬷丫鬟,也没一个亲近的人,就算兄长和嫂子们都住同一个屋檐下,但除非有事才让他们过来,他又长年在外,实在也没法陪伴她。

  把小丫头放在她老人家身边,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倘若她能讨得母亲喜欢,对双方都有好处。

  “我明日还要出去一趟,年底怕是赶不回来,最快要到十五才能回。”他对年节的观念并不像一般人那么热衷,反而淡薄,因为对他而言,年节那些个大小掌柜们和所有的伙计都要趁假好好歇息,和家人同乐,他可不然,一堆的账册和大小掌柜要见,通常等到他能歇上一口气的时候,多是年后了。

  “你还要出门啊?”他对她的好,她明白,要不是为了她,他又何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从一个临海城回到不老山,又带着她回京里,这几乎要绕过半个大晁朝的领土了吧,是她耽误了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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