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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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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想他,老公出门在外的日子其实还不难过,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她也训练出一套打发时间的方法,那就是在忙完了所有的家务以后,去社区的跆拳会馆学跆拳道、学空手道,一身汗流下来,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不然就是约朋友出来吃饭聊天,最近社区妈妈们正在疯蔺草编织品,她也风雨无阻的去上课,再不然,就干脆窝在自己一手打理的房子里养花除草,每天、每天,时光飞逝。 做脸、修剪指甲、全身SPA,最后还不能忘记要去血拼一套可以让男人鼻血直流的睡衣,她得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让全身状态都在最好的情况下等着明天就要返抵国门的老公。 当梁心愿喜孜孜的和隔壁结成好朋友的沉太太挥手道别回到家门口,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坐在她家的台阶上,那神情看起来等她很久了。 “风太太?” “是,你哪位?” “我是正翰法律事务所的律师颜正翰。” “我好像不认识你也没有法律问题需要你协助啊。” 她对律师印象很不好,老觉得他们借着官司,然后从中牟利,一个律师无端上门,是祸不是福。 梁心愿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因此态度冷淡。 “风静起先生委托我来通知风太太有关离婚的事宜,我有一些证件资料必须请你签字确认,可以到里面谈吗?”他明显感受到敌意,唉,这就是做他们这行的辛酸。 “离……婚?”她傻眼了。 “是。” “律师先生,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我这里可是三十三巷十一号,虽然我先生是姓风没错。” 她抬头看了晴空无云的蓝天,没有天打雷劈,还是刚刚她在SPA馆睡太久,人还没醒过来? 颜正翰的表情略带同情,但是有很多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直到进了屋子,看见那一迭文件,真实感才涌上梁心愿心头。 “风先生名下所有财产悉数过到风太太名下,这是签署书,请在这底下签上你的中文跟英文名字,即日就可以生效。”名牌钢笔闪耀着光芒,一迭文件,三两句话,就颠覆了她所有的一切。 她浑身冰冷,明明才从能让人热出一身汗来的太阳下走回来,如今却如在冰窖。 “我不离婚的,我跟我先生婚前就约定好不离婚,要白头偕老的……”那些白纸黑字她一个也没看进去,“这位先生,你一定跑错地方了。” 她不能颤抖,她不能认输,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是受当事人委托。” 他办理过数不清的离婚案件,却很少有这么不肯面对现实的,很多人的确会在一开始拚了命的否认,但是看见大笔的财产也不心动,这可难了。 “我先生呢?不论他为了什么要离婚总得回来跟我面对面讲清楚,我不承认这种片面式解除婚约!” 她生气,气他连回来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们三年的感情算什么? 笑话吗? 她的心好痛。 “我的当事人委托了我。” “我要他回来亲口对我说,不然免谈!” 他们没有婚姻问题,夫妻感情好得很,这样就想把她变成生命中不相干的人,她绝对不答应! “很抱歉,风太太,请你慎重考虑一下,风先生留给你的可不是小数目,债券、基金、不动产,我从事律师这行业许多年,也同样站在男人的立场,真的很少看见这么大方的男人。” 真是棘手的Case,他没办法从梁心愿坚决不肯退让的神情里得到想要的结果,为了拖延时间,他动作缓慢的把所有的数据收回公文包里面,这事,他被交代一定得办妥,即使,他真的有点同情这位当事人,他还是必须公事公办。 “不然这样……我过两天再跟你约个时间,不管在我的律师楼还是这里,都麻烦你给我一通电话,你什么时候愿意签名,我什么时候过来。” 干律师,要比普通人拥有更多耐心的。 他走了,却才是梁心愿沉沦苦海的开始。 她疯狂的打着风静起留下来的电话,那端始终没有人接听,从早到晚,她披头散发,焦躁得像无所适从的母狮,拿着话筒发呆的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这妻子做的有多失败,她居然想不出来有谁是风静起的好朋友,有谁可以问问丈夫的状况。 她不认输,死死的瞪着话筒上的号码,因为太过用力,手背的筋迸了出来。风静起在台湾没有亲人,可是越洋的那端还有,再不济她也有红十字会、国际儿童组织的电话号码…… 渺茫的希望很快破灭,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不止风静起泡沫般的人间蒸发了,他的师兄也失联了。 人累,心疲,她狂乱的蹲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胳膊,心中杂乱无章,委屈愤恨,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疯狂的坐在这里…… 整整七天,她乖戾的守着电话,像跟它结了仇,动不动就起身察看电话线是不是有安稳的插在插头上,动不动去拉电话线看有没有被老鼠啃了,她坐立不安,不断想着为什么没有人打电话给她?她打出去的电话也都石沉大海,她几乎要歇斯底里了。 心愿妈找上门来的时候,只看见苍白得像个鬼的女儿,至于梁心愿一看见自己的母亲先是怔了下,不明白没有钥匙的母亲是怎么进屋子来的? 她想不起来家里本来就放着备用钥匙,就在门口盆栽的下面。 “你怎么变成这样?”心愿妈心痛到不能说话。 她毫无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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