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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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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带着刻意放缓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迎来的是雅室里的鸦雀无声。 众人全瞪大了眼睛,变成了木头人,就连九皇子也放下了白玉杯盏。 “献丑,告辞。”借花献佛,借花献佛,希望辛弃疾莫从棺材里跳出来骂她文抄公,小女子只为脱身,善哉善哉。 她顶了下张口结舌的谈观后膝盖,暗示这时不走待何时。 谈观仍没回过神来,芮柚紫只能拉着木头表哥,准备溜之大吉。 “且慢!” 被她的出口成章给惊得回不了神的男人里,有个眼明嘴快的开口喊住他们想遁逃的脚步。 芮柚紫扶额,如果是那个渣男叫她,芮柚紫可以装耳聋,不顾一切的溜走,但对象是九皇子,就寸步难行了。 这个皇子一直以来就摆了个高高在上的架子,彷佛化外高人般看自己,这会儿为什么不装聋作哑到底呢? 谈观已撩着帘子,这时进退不得。 “九公子。”她返过身,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 “这等锦绣文章出自你口,留在隍雅楼供人瞻仰欣赏是惯例,一事不劳二主,瑞兄弟不如亲笔写下,这样可谓实至名归。” “不了,小的只是烂竽充数,上不了台面的。”什么供人瞻仰,她又还没翘辫子。还要她留下铁证,让知情的人朝她吐口水吗?真的不必了。 “来人,拿文房四宝。” 又是个不听人话的主,她为什么碰上一个个都是不知道何谓尊重的大男人,仗着权高势大,欺负她一个只想过平静生活的女子? “小人字丑,不敢污了公子耳目。”她声音铿锵道。这是实情。 她的毛笔字哪能见人?到时候一堆毛毛虫在纸上乱窜,这位皇子要不气死,要不笑死,可怎么办? “草民愿尽力一试。”谈观被小表妹扯得袖子都快掉了,这是要他出来顶吗?表妹的字没这么不能见人吧?他会理帐,可不代表就能写得一手好字,勉强端出来的,也不会太好看。 “不然,我来献丑好了。”谢语瞧着芮柚紫饱满的额头都急出一层细细的汗来,很自然就跳出来想帮她一把。 “多谢谢兄。”芮柚紫打躬作揖。感激不尽啊。 谈观发现自己的眼睛压根不够用,他瞧着小表妹和谢语你来我往,眼尾第一次见到任雍容收起狂妄的表情,然后起身,非常干脆的加入战争。 “你们都别争了,就我来吧。” “呃,也是,我们几人的字里就数任兄写的最好,一手狂草上京无人能敌。”谢语最快反应过来,顺势让贤。 写字这件活儿,任雍容要敢称第一,他就只能屈居第二。 于是一行人移到了“荟萃墙”边,磨得浓浓酽酽的墨和雪白大毫就放在清空的大桌上,而楼下那些附庸风雅的人都应芮柚紫的要求给清空了,多余的人只剩下得固守柜台的掌柜。 任雍容挽袖提笔,朝着看起来有些恹恹的芮柚紫吩咐道:“你重复一遍,我来写。”其实他有过耳不忘的能力,但是他就是想再听一遍他的声音。 只是,这种能大出风头的事情,这小子怎么看起来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甚至带着他多此一举的眼神睨着他。 他承认自己琢磨不透这小子。 一直觉得自己被打鸭子上架的芮柚紫很快又把“青玉案”念过一遍,念到半途时,抬头一看,被墙上的字给迷住了。 任雍容的字是介于楷书、草书之间的一种字体,它不像楷书的书写速度太慢和草书的难以辨认,笔势也不像草书那般潦草,也不要求楷书那样端正,而他的笔法草法多于楷法,她知道这叫“行草”。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他的字,那种笔墨酣至,畅快淋漓,遒劲有力,又飘逸多姿。 “郡王果真写得一手好字,赏心悦目至极。” 他古怪的看了芮柚紫一眼。这小子居然毫无芥蒂的称赞他,这让他顿时有些无措。“落款,我至今还不知道瑞兄弟的大名。” 好难得客气谦虚的口吻,芮柚紫不禁有些恍惚。“我在家中行大,家人叫我芮郎。”事已至此,他要名字,她也只能给个名字。 就说撒谎不是好事,说了一个谎就得拿更多的谎去圆。 “瑞郎,众里寻他千百度,你寻的是哪个人?” “呃……这要靠缘分,我也还不知道。”这是准备与她谈心吗?那可不成,面对他,她没把握,只怕破绽会越来越多啊。 幸好众人见大功告成,都围过来欣赏墙上的墨迹和诗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把主角挤到一旁去了,芮柚紫觑了个空,趁机掐了谈观一把,无声的退出那个小圈圈。 谈观龇牙咧嘴的坞着被掐痛的大腿,示意她先走,因为一下子消失两个人太明显了。 她把谈观的意思瞧了个仔细明白。 至于看见她鬼祟模样的掌柜,她很快抛了锭银子在他怀里,做了个嘘的手势,掌柜也非常会察言观色,索性蹲到柜台下去装瞌睡。 嘻,十两重的银子,小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片刻过去,任雍容发现芮柚紫又不见了,他简直哭笑不得。 真是气人,每每他一不留神,那只小老鼠就会瞅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小子就这么不喜他? 更何况他还没有问到他家住何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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