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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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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逍遥自嘲地一笑后又续道:“当年,我天真地以为福王是可怜我们这两个乞儿的处境,想也没想到他的目的在于训练忠心于他的死士。我和素靓,正合了他的要求,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大抵也是这个意思。我们虽一时得以苟延残喘,时局却更乱了。肃亲王豪格是皇太极的嫡长子,人又非凡,自然皇太极中意他继其皇位。当年扬州城一役,城破,福王为明末余孽,自然难逃一死,我们拼死护住了他朱家唯一血脉,突破豪格与多铎所率的大军,几经困难,总算幸免于难。所以,你说,血海深仇如此,怎可不报?” “素靓也是由福王府派出去的杀手之一,她表面是一介弱质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潜伏在佟家寨最不受怀疑,不料,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任务失败,就要被杀灭口?‘这下子真有点立体感了,冷意窜上她的背脊。 “原则上,任务失败的人就该有必死的决心,只不过她太不幸了。任务失败,连上吊自尽也功败垂成,因此,我便得多跑这趟路了。” 一时之间,各式各样的情绪齐拢映心心头。她觉得心痛,为谁?佟磊、冷逍遥或苦命的古素靓?她不清楚,真的无法清楚!“你忍心吗?” 历史一向是她厌恶的,泰半的历史,不管古今中外全充满了丑陋污秽,淋漓鲜血,一本五千年的史书,字字页页皆是赤裸裸的人性,那是人类永远学不到教训。无法反省的证明。 她茫茫然的无力表情尽落冷逍遥眼底。忽地,他心生一股不忍。对他而言,过去的痛楚都已成了过去,它只是存在着,却再也伤不了他分毫。 他抓起她的手,喃喃低语道:“很多事都已经过去了,何况,那不是任何人的错,于你,更不必在意了!” “你真的这般坦然?”她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问,浑然不觉得该把手抽回来。 “为什么不?” 没错啊!为什么不?天天把“过去”扛在肩上的人,不是白痴是什么?谁高兴把伤心痛苦随身携带?过去就是过去了,人活在今天才是重要的。苏映心脑子一转,就想出了所以然,不禁感谢起自己的聪明。 “哎,你不笨嘛,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被灰色思想压垮了的老头子呢!” 老头子?他的确“老”得超过成家的年纪了,虽然他从不敢轻动成家的念头,如今——他的心底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 似乎,有什么不对了。 气氛!映心暗喊,她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对!就是气氛。 他为什么用这种如痴如醉的眼光盯着她?那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掉一地。 “喂!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是很不礼貌的耶,你这坏习惯,不好喔!”她老气横秋地训他,根本忘了自己仍是俎上肉。 他毫不在意她找碴的态度,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那……肃亲王豪——嗯,佟磊,都怎么称呼你?” “他叫我心儿啊!”她无心机地回答,那酸酸的石榴居然不难吃,舔舔舌,她又剥了一个。 心儿?这称呼似乎太亲近,太暧昧了些。“我也叫你‘心儿’?” 她猛点头,嘴巴忙着吃东西,腾不出空隙来回答他。半晌,才问:“你呢……你叫……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嗯?” 她果然什么都忘了。“冷逍遥。”他沉沉地说道。 逍遥?这两个字怎地那么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嘈切的风雨沉淀,萧瑟冷寒已远。 天气好,连带影响苏映心的心情也大大好起来。 她原本是个城市少女,少有接触青山绿水的机会。及至到了佟家寨,佟家寨虽美,却怎么也比不上天然四野的景致,她本性活泼开朗,和冷逍遥之间的介蒂尽去之后,这段路程几乎已被她当成郊游般玩耍了。 涉过比人高的一大片管芒草,冷逍遥一直警戒的心顿时一亮,喜色染上了他的颊——山崖在望了。 苏映心忙着拍理夹带在身上、发际的芒草,不解地问:“你为什么笑?” “目的地快要到了。”他见她手忙脚乱抖着身上的芒花,却又重心大发地扑着漫天的芒絮玩,冷逍遥被她吸引的同时,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替她拍去辫梢的一片芒草。 瞧着,瞧着,他几乎要忘了所为何来。 玩过瘾了,映心瞅着满带纵容笑意的冷逍遥,怂恿道:“我们来玩捉迷藏,要不然实在浪费了这片好场地,可惜啊!” 冷逍遥摇头。“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不参加。” “一个人玩多没趣!我们别再像赶鸭子似地走路了,就在这里玩一下也不会怎样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昨天才吃了亏,殷鉴不远,可不能再疏忽了!他正色说道:“别贪玩了,等离开了佟磊的势力范围,你再尽情去玩,我不会拦你。” “其实你不必如此,据我所知,佟磊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穷凶恶极,他虽然态度差劲,倒也不是坏人,只要你肯给他一个解释,他不会为难你的。” “你一直替他说话!”他叹声道,飘上脸的笑容立刻冷掉了。 “我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罢了。”她不明白他火大什么,她又没说错话! “你不可以喜欢佟磊,一点点都不行。”他绷着脸,眼神写着危险。 “你胡说些什么呀?”她有些被看穿的羞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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