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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是小女子失礼,甫到京城没在第一时间就来拜谢朱公子,小女子原先想着把家人安顿好再来府上致谢,不料竟惹公子生气了,真是对不住。”她彬彬有礼,语调抑扬顿挫,没高一分,没低一分,恰恰好入朱佾开的耳而已,丝毫没有再见故人的激动。

  “我们之间不用讲究这些。”他原来想的重逢后的喜悦和激越,怎么半分不见?

  她一口一个小女子,这是想跟他拉开距离?

  他是聪明人,反复思索,知她八成是生气了,气他硬让大龙把她招来?还是气他隐瞒自己的来历地位?

  按她的性子,也许后者的部分占多。

  “不,讲究的好,免得小女子不小心得罪人,往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爱演这种落难公子和小姐的戏码,但她毫无兴趣。

  早在当初,她就猜想到他应该非富即贵,然而如今心里过不去的那个坎却是他没有当面向她解释非要隐瞒身分的理由,她能体谅他也许会有的苦衷,但却不该让一个外人来告诉她这位朱公子的贵不可言。

  “你不想来见我?”没半分雀跃之情吗?

  他自认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为了爱情大悲大喜的人了,可在这女子面前,他很难自制。

  她明明只是个平凡到不行的村姑……她是村姑又如何?在喜爱的人面前,原则从来没有用武之地。

  见他一直对自己低声下气的,还给自己斟茶,伏幼想想也没什么必要,这些贵公子行事只求自己舒心,从来不必向谁解释,她又不是人家的谁,他帮自己开拓市场,自己还搭了人家的马车进京,说起来,她欠他的还比较多。

  这么一想后,她语气上明显软和许多,“公子只让我来,没让我来见你。”

  她以为他们是平等的,谁知她错得离谱,平等就算在现代也只是口号,落实的部分少得可怜,何况在这男权至上的古代,她一个小商户出身的女子,他一个权倾天下的国舅爷,可说是满朝中最得宠的外戚了,这样的身分,和她哪来的平等?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已经不是那个她招之即来,流汗帮她盖烤炉做饼画糖花的那个苦力了,再说那个人也不是真正的他。

  身分差那么多,那么他们之间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当然要!身分和生意是两码子事。

  “我以为我们有段日子不见,也许你会想我。”会急不可耐的来见他,他们会有说不完的离别之情……哪里知道他一步棋下错,她那只带着半分友好的手又缩了回去,他不喜欢!

  “我从公子的信中得知我那些饼干似乎卖得还可以,公子让我来京城,为的就是商讨生意上的事情吧?”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朱佾开的示好无动于衷。

  “生意的事不急。”对他来说那些生意场上的事只是小事,他只要发话下去,铺子要多少都有。

  伏幼一楞,误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既然这样,你要我来我也来过了,家母还在客栈等我,怕她老人家记挂,我就不多留了。”生意合作算告吹了吗?人家压根没说要合作,说来说去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她既然要走,朱佾开也不好强留,看着她背影久久。

  和她认识以来,她脸上最多的就是从容和让人舒服的微笑,他从没见过她脸上露出比刚刚还更冷的神情。

  好像,一下子把两人拉开了十万八千里远。

  蓦然浮上心间的是他那记忆深处里已经无迹可寻的女子,也曾经这么对他使过小性子……有一次两人为了细故闹翻,她也是这么决然走开,莫名的,她的背影和他上辈子的情人居然重迭成了一人?!

  她也是穿越来的人,难道真有可能,她是自己曾经负了的那个女子?

  他重重一震,怎么可能?

  那遥远的过去,要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怎么会变成车下亡魂,永远的失约了。

  刚穿越来的那阵子,他不时的想着,她会不会等他?会不会一直傻傻的等下去?

  其实答案他清楚,按照她那死心眼的性子,她会。

  不过后来他又想,也罢,就算她看不开,等他个几年,肯定会有更优秀,更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出现,掳走她的心……

  只可惜不论是不是真有这样的男人出现,他都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

  他错过了她,却不想再错过伏幼。

  他看上一个女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不再多想,他唤了练子把她送出二门外,原轿送她回去。

  原来天上没有白白掉下来的礼物。

  坐在轿子里,伏幼再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情,听着经过路旁的喧嚣,心里想的是回去之后怎么向众人解释她和朱佾开谈崩了的事。

  她多活了一辈子,以为会多长些智慧,结果并没有,她还是这么简单,人家随便招招手,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京城,以为自己奔向美好灿烂的钱程,这下误会还真是大了。

  好吧,自己得好好地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是打不死的小强,但优点是一旦受挫,她能用最短的时间打起精神,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达成目标,不让自己长期处于挨打局势。

  至于和朱佾开,合则聚不合则散,真的没什么。

  这一趟京城之路,了不起就当员工旅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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