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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眼看都十点了,放下一个晚上没看进去多少的财报分析,明天和开发商有约,不如早点睡觉吧。

  她起身,门铃却在这时候啾啾啾地响起。

  打开大门,门外站着好几天不见,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韩漱。

  “我回来了。”声音带着略微的沙哑,公事包背在肩膀上,看起来一副刚从别处回来的样子。

  “你……”去了哪里,那么多天不见人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人家去了哪、回不回来。

  他推开门,在越过哈昀心时,眼光在她的胸口瞄了一下,带着意味不明的淡笑进了门。

  她失神了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提防他突然出现,洗过澡后她便披头散发,身穿连身睡衣,自然到近乎随便地露出一大片肌肤,她顿时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赶快找件什么来遮蔽,平常总是到处看得到的衣物这时却一件也找不到。

  脑海中浮现他刚刚要笑不笑的样子,心底腾升起羞意,心怦怦乱跳,无济于事的拉拢着领口,心想要不要冲回房间换衣服……

  “还是你这里温暖。”韩漱轻呼了口气,脱了军装外套,往哈昀心家唯一的一张两人沙发躺了下去。

  “你家在对面,韩先生。”

  “我那里什么都没有,没家具、没床,冰箱也是空的。”他可不会为了那个空空如也的房子飞了三、四百公里远的路回来。

  三天跑遍一百多家店,例行的年度巡视,紧缩的行程不仅累翻了一行人,也让所有店长级的人叫苦连天。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若有展店意愿的员工,或是店面亏损等需要上报的繁琐流程,他要求一律以最简短扼要的方式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至于酒商的邀约,他全部推掉。

  连日的操劳,让他狼狈得简直就像打了一场战争回来。

  “要不,你可以去睡饭店。”凭什么她应该接纳他?

  他置若罔闻,脱掉了鞋子,扯开领带,松开衬衫扣子,然后向她招手。

  “事先没能知会你,我这几天都在南部,巡视的行程半个月前就已经排定,推也推不掉,想打你手机,又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关上门,看见他的疲累,她的手有自我意识地倒了杯水,嘴里仍耍着倔强。“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又不会想你!”

  “可是我想你。”

  她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骂他,干脆绷起脸来与他相望,他带着淡淡的笑,眼底的温暖若隐若现,似乎带着情愫。

  “给你。”

  他一口气喝光了水,像喝的是甘霖。

  喝完水,他的眼慢慢地眯起来,有好一下都没动静,见状,哈昀心缓慢地俯下腰,却骤然被一条长臂勾进了怀里。

  她叫了声,想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实在不小。

  “让我抱一下,一下子就好。”孩子气的要求,带着撒娇,酥软人心。

  哈昀心看见他眼角的倦意,心软,塌了一角。看他像孩子似的脸庞,反正抱就抱,不会少块肉……就顺着他一次吧。

  她偎着,起先身体还是僵硬的,然而颈边他温热的气息逐渐吹散了她心里的紧张,她悄悄瞅着他看,双眸紧闭的他似乎睡着了,她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秋凉的夜静静的,窗外只有偶尔呼啸过街头的车声,渐渐地倦意席卷而来,她竟然也沉沉地睡着了。

  这是什么状况?

  人生难道真的像一盒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吃到什么口味?就像现在。

  甫睁眼,亮晃晃的日光螫得她又重新闭上眼睛,想挪动身体,却发现有重重的东西压住她,那是一只男人的胳臂。

  要命!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披散着头发地横伏在他胸前。

  很好,他光溜溜的,她自己腰际下面只有一条薄被。

  试着把他的胳臂拿开,听他均匀的鼻息,心里直祈祷:不要醒、不要醒,千万不要这节骨眼的时候醒过来,这样大家多尴尬。

  天不从人愿的时候,就算把各路神明都请过来也没用,她的手才碰到他的,就明显地感觉到肌肉的主人已经清醒。

  她被两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全身发烫,她羞窘得甩掉他的胳臂,一古脑地想爬起来,哪知越是慌乱越是忙中有错,她扭头的同时,不料脸颊撞上正支起身体的韩漱的唇,他的下颚滑过她的脸颊,带起一片热辣。

  “对不起、对不起……”她干嘛道歉,她又没做错什么。

  捞起被子,立刻把自己包得一整个密不通风。

  “我就这么可怕吗?”他挺身,露出精瘦又经锻炼的胸膛。

  “可怕的人是我。”

  在她还在苦苦挣扎爱与不爱的时候,在什么都无法确定的时候,已经迷乱地把自己的人交了出去,原来人的身体永远比头脑和心灵更诚实。

  她的脸突地热起来,就连耳垂都红了。

  爱嘛,还有所保留,不爱嘛,心中仍有芥蒂,又不能无视他,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就当作没发生过。”赤裸的男女,她连多瞄他一点的勇气也没有,溜下床,拉扯着床单,看见满地的衣服、内裤、胸罩,简直想挖个洞钻进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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