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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他倾听,用极快的声音吩咐,“要是等一下状况不对你立刻就走,房间枕头下有我准备好的包袱,带着往人多的地方跑知道吗?!”

  “我不要!”她慌了,压着桌面的手无法控制的抖着。追兵来了吗?这么快,感觉她才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

  “听话,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你说话要算话!”用臂膀圈住自己,她叫自己不能慌、要冷静。

  他点头,移动的身躯悄然无声贴住对外的那堵墙。

  突然沉寂的对话没了,外面的人百思不解,索性露出半片身体--哪知道还没能看清楚里头的情况脖子已经遭人箍住。

  阎金玉没想到她夫君竟有这般力道,把一个身材要比他壮硕好几倍的青年拖进屋子里。

  青年没有落地,他顺着势子腾空翻越,直抵另一堵墙,双脚踩着壁后空翻,紫色衣袂恍如大鸢鸟的双翅收拢,还没站稳又往程门笑扑。

  “真的是你……”

  程门笑以一臂的距离阻止他的去势,然而让他凸大眼睛的是青年的头顶有雪花……呃,是许多木头屑在他头顶处爆开,一枝不算太粗的柴棒同时喀嚓掉落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许你碰我相公!”阎金玉握住右手手腕,显然是用了双手的力气打人。她这辈子没伤害过谁,瞧见青年竟然返过头来盯着她看,眼神古怪而诡异,心跳比奔驰中的马车还要快。

  青年动作缓慢的往头顶处摸去,清秀的脸皱起怪异的线条,“你……”头一歪,人倒地了。

  “我不是叫你快点逃?”程门笑看也不看缩成虾米状的青年赶紧拉住阎金玉的手。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坏人。”闻到他身上干净熟悉的气息,打人的人腿软了。

  “他……不是坏人,是我认得的人。”瞄了从虾米状改变成大字状的青年,他忍不住弯膝踹了“尸体”一脚;晕都晕了也不会装死到底还会变换姿势呢。

  受创的“尸体”不敢吭声,硬生生吃了大脚丫。

  “那……”她刚刚会不会太冲动了?

  “我带他到房里面休息一下就没事的。”将惊魂未定的阎金玉安置在椅子上确定她没有受到惊吓。

  “你没事吧?手让我看看受伤了没?”

  “不碍事的。”她摇头,因为这样细微的关心整个胸腔拧了起来,甜酸的感觉弥漫了开来。

  这样近近的凝视,他温和的眼看久了竟然那么强韧坚毅,这是她要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啊。

  确定她没事,程门笑趁机揉捏了她粉嫩有光泽的脸蛋一把,瞧着她由惊愕红了俏脸,这才把躺在地上很久的青年往唯一的房间拖。

  阎金玉张开一直紧握的手心发呆。

  她刚刚的力道有那么大吗?大到敲昏一个大男人?

  摇摇头,仍然不敢相信。

  门关上。

  程门笑自顾找了张椅子坐,还倒了杯茶水。

  “起来。”

  被他像破布一样丢在地上的青年动了动眼皮发出哀鸣,“师傅,我们虽然好久不见,你也用不着这么用力的招呼我……你最亲爱的徒弟……”没天良把他拽来拽去,一身细皮嫩肉都瘀青了。

  “徒弟?我不记得有你这个人!”

  “反正你从来也没认帐过。”是他一相情愿!

  程门笑不想翻陈年旧帐,闭嘴不语。

  “你要我昏倒我不就立刻倒地不起,天衣无缝的配合,表示我们的默契丝毫没变。”从小玩在一起,辈分也比他高,偏偏,一声师傅喊下来,硬生生矮了半截不说,人家还不领情,他干么老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呢?

  真是冤孽啊……

  “你怎么找到我的?”简陋的桌椅,四脚床,除外无他物的房间,坐在木头椅子上的程门笑垂着睫,对青年的耍赖皮视而不见,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青年看此举无效,加上黄泥地真的很冷只好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上好紫绸子裁的袍子,真是的,好好的花鸟刺绣都叫窗台给刮花也坐脏了。

  “山人自有妙计,想我聪明绝顶武功盖世,哪有办不到的事情!”流浪生涯可以告一段落,真是叫人高兴得痛哭流涕啊。

  “别说废话。”

  “哪有,我字字珠玑……”

  “你去对着门外的黄狗吠吧!”果然上辈子是聒噪的乌鸦来投胎。

  “师傅,这是你对久别重逢的我要说的话吗?没有一点甜言蜜语?”青年的哀怨看起来挺真的。

  他有着雍容的气度,年纪也比程门笑稍长,一副出身良好家庭的气质,但只不说话则矣,开口马上破功;实在人不可貌相。

  “对你谄媚阿谀的人还会少吗?”

  这倒也是,他就是听烦了那些拍马屁的话才跑出来。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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