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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三娘这会儿连手都不知道要摆哪了。干么,她说错了什么吗?

  这位郎君通身气派、贵不可言,她只能不停的朝姜凌波递眼色,希望这尊瘟神能赶紧送走就赶紧……

  这市井妇人的话他压根不信,他要自己确认。

  “朱紫薇你不认得本郎君了?”他的声音已经由试探中带了些许警告意味,那幽深冷黑的眼尤其令人发怵。

  姜凌波继续三缄其口,她又不是那个什么朱娘子,干么应他?

  “凉,乾爹这是喊你呢,你怎么不应他?”连善儿都感受到了天十三可怕的冷气团,那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包子开口闭口喊她娘,却喊男人乾爹,莫非孩子的娘亲和他真是旧人?

  不过这男人,端着腔,拿着势是想做什么?吓唬孩子吗?也不瞧瞧那孩子被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姜凌波不高兴了,决定澈底漠视他。

  她把小包子招到跟前,摸摸他的头,“你娘和姨长得一个样?”

  把那“姨”字坚决推出脑海,他水润润的眼里有了茫然,“善儿不知道,可是凉有凉的味道。”

  小包子循着味道找娘亲,这是小狗找肉包子才会有的举动啊。“善儿的娘也坐轮椅?”

  小团子也才几岁大,哪记得这许多,回不了姜凌波的问话,咬着唇,挣扎了下,蓦地,哗——两串眼泪刷地滑下来,他扳着轮椅的扶手哀哀痛哭了,“善儿要凉。”

  他一嗓子嚎出来,那悲切的哭声实在让人不忍,姜凌波抬眼望去,一个两个三个,全是责难的眼神。

  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你的心肠竟变得冷硬至此,你说你不叫朱紫薇,这会叫什么?”天十三却不打算放过她,咄咄逼人得很。

  “女子闺名哪能轻易示人,郎君逾越了,还有在问人名字之前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她应付一个包子已经够手忙脚乱的了,他就别来掺和了,哪边凉快哪边去!

  只是这一大一小这么坚定的认定她是他们在找的人,更无言的是这身子还跟某个男人滚过床单生了娃……这位姑娘啊,你的人际关系是有多复杂?

  天十三看她替陆善抹泪的动作温柔又细致,小小的脸蛋上充满莫可奈何,眼角余光再掠过她遮盖在薄毯下的腿,那口横堵在胸口许久不顺的气忽然就没那么强硬了。

  是的,那市井妇人说对了一件事,她至少活了过来,还有什么比这件事还要重要!

  他寻了矮凳落坐,抬眼是墙上的菜牌子。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上门是客,生进二十四气馄饨吗?去做一份上来本……爷嚐嚐。”

  “郎君,小店……”尤三娘还是没能得到贵人施舍一眼,声音也越发的软弱无力。

  拜托,谁来听听她的话,好歹她是店家……小店打烊了啊,明日请早不行吗?

  “……小妇人来就是了,拌料都还有,郎君请稍候。”好吧、好吧,息事宁人是开门做生意的规则,和气生财。

  然而让她心中泪流满面,目中无人的主却开口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她去。”

  被训斥了,尤三娘僵在那,看着天十三恍若来自幽冥的眼神。

  她自作主张、她自作主张……尤三娘十分气闷,忍字头上一把刀,今日时运不好,一个两个都是来找碴的。

  姜凌波瞧见尤三娘跳动的眼睑和捏起的拳头,知道这是她暴走的前兆,不禁叹了口气道:“我来吧。”

  指使她,行,避其锋芒,卸其锐气便是,她好女不与男斗。

  这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就一进。

  一个身穿灰色襦裙的十七岁小娘子慌张的在门口处眺望,许是见到尤三娘推着姜凌波的轮椅,飞奔过来很顺手的接替了尤三娘。“娘子,今儿个怎么这么迟?”

  “等很久了?怎么过来了,家里不也许多活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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