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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京畿所在的汴梁,四川也是沃野千里,一片的欣欣向荣。

  这里,有着极度繁华的一面,四处净是波斯、萨拉森(阿拉伯)、天竺(古印度)、大秦(东罗马帝国)的人种,其中还掺杂着许多因故被朝廷远远放逐到这边的逆臣叛子、人渣垃圾。

  在这里,谁也不服气谁,要干掉一个人比捏死蚂蚁还简单,朝廷曾经派来十五个治理官,最长的上任一个半月就撑不下去,被人倒着捆绑栽在马背哭回京城,另外,有发疯、吓死的……人们无法无天的态度惹得大官闻声色变,一个恶名昭彰的地方。

  朝廷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延请素来与宋朝系交好的耶律紫,以此当其个人的属地,管理统合,并赐名紫君未,对其极为礼遇。

  打着如此一来,也无伤朝廷威信的算盘。

  紫君未,一个疯狂男人。

  他到此后,造酒池内林、纵情声色,他目无法纪骑马上衙门,身穿奇装异服袒胸在大街上跳舞,为所欲为。

  因为他这样难以捉摸,让存心要他难看的人心存忌惮,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他带着十二个贴身侍卫,还有一票娘子军正在属地境内的森林打猎。

  他出猎是没章法的,随性跑到哪,那里的动物就遭殃。狩猎的快感往往在动物中箭倒下的那一瞬间消失,他不管动物的下场,反正他带来的手下会处理一切,他只要驭马往前奔跑就是。

  他胯下的赤兔马全身棕红,唯有四蹄长出蓬然的白毛,所以又叫踏雪无痕,是大苑国出产的大型战马,它的血统可以追溯到三国关云长的座骑赤兔身上,由于系出名门,脚程比普通的马儿不知快了多少,只消片刻,十二个侍卫再也找不到他们主子的踪影了。

  阳光烂漫,紫君未放纵马蹄快意奔驰,遇到巨石拦路一跃而过,杂林碍眼,横刀一劈干净俐落。

  一阵汗水淋漓的奔走,赤兔放慢了脚蹄。

  “赤兔,你听见什么吗?”幽远的,像不成调的歌,恍惚飘进紫君未灵敏的耳朵。

  “啡!”赤兔露出整排牙齿,不用主人示意,答答地向前钻进一丛密林。

  天然屏障似的松林中居然有座高耸的塔,四周还种满了果树。

  想不到长年云雾遮天的山区间有这么一块地方。

  有意思。

  紫君未下马,发现四下无人,歌声却不绝于耳,因此确定那哼歌的主人就在高塔里面。

  这是他的属地,竟然存在着一座他不知道的高塔。

  诡异的是这座塔没有进出的门窗,只能看出是用上古红泥砖造的。

  他瞪着高塔,心中像被什么划开一道口子,一点一滴的撕裂中。

  退开十几步,他向上端眺望,最高处,有个像是窗口的东西。

  他似野兽般的眼如墨漆深,当下他跨中带纵,连退五尺,又倒窜回去,气灌胸臆,宛若游龙的身躯已经飘飘奔上高塔,像蝙蝠倒挂在窗口。

  “嗨,来扮家家酒。”坐着的兔兔只感觉窗口一暗,一张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就这么映入她的眼。

  好新鲜!

  “呱。”跟兔兔作伴的大白鹅可不以为然,它以“监护人”的身份,母鸡护小鸡的打开翅膀对着紫君未叫嚣。

  一个皮肤光润的少女,西北的回纥服装,长长的袍服,圆形翻领,窄袖口跟宽下摆都滚着白色的兔毛边,宽口裤缀着金线花边,一双杏黄鞋儿也缀着圆毛球,两个桃形的回纥髻用金质的冠镂空束起来,可爱的叫人……咬牙切齿,永远都忘不了。

  “你是蝙蝠吗?好好笑,倒挂着呢。”兔兔从来没见过除了嬷嬷以外的人,至于以前,她不记得了。

  紫君未一纵身,跳进塔里面。

  “你不能进来,嬷嬷说不行。”哇,他好高,强健壮硕的体魄,比森林里的棕熊还高大。

  棕熊不是很听话,说不能进来他还是进来了。要是说给嬷嬷听,她肯定又要吼的比打雷还大声。

  “呱。”一看清紫君未的真面目,胖鹅咻一声躲到兔兔的背后,刚才的英雄气概都不见了。

  兔兔好笑的瞅着黄蹼白鹅,“你也觉得他像一头熊对不对?”

  “呱呱。”它还有问必答。

  紫君未的魁梧健硕在高大的北方人也是少见的,才二十一岁的他肩宽身厚,壮到不行,一件背心袒着胸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光裸的胳臂戴着连成一排的金环条链,最特别的是金发碧眼,他的金发掺着棕红,头戴纱龙冠,脚穿露出指头的麻线履鞋,奔狂与华贵并存,威武跟眉睫间的高傲巧妙的融合成极佳的气质。

  看着紫君未的不言不语,兔兔去拉他的手指,然后比着地上的玩具——

  “来扮家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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