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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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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斤斤计较?”他、可、是、一、番、好、意,竟然,被狗咬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样比较伤感情啦。”他那镜片后的眼光怎么看怎么吊诡。 “我是请你来做事,不是来跟谁培养感情的。”看来不跟她讲清楚说明白,两人肯定要“灰”很久。 她偷扮鬼脸,嘟嚷,“暴政必亡。” 暴……濮阳元枚脸臭臭臭……真是好心没好报,他管她要洗多少碗,那是她天生劳碌命!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欢而散。 他压根想不到跟年纪差自己快要一轮的小女生有什么好呕气、好计较的,为的还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情…… 他面对任何挑战不动如山的深藏不露呢?他素来冷淡若水的入骨精明呢? 在小蜻蜒面前竟然全部破功?! 而现在的小蜻蜒正舒适的待在属于她的房间,三十几坪大的空间,有专门的卫浴设备、床边有四柱粉白色帘幕、她没睡过的优质弹簧床、小阳台、蕾丝边边的窗帘,比起她家八口人挤在一起的二十坪小公寓,她如置身天堂。 对了!还有书房。 那个大叔居然给了她一间有书房的美丽房间。 那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 她有记忆以来,不管做功课还是带回家的工作都是在肥皂箱子上完成的。 这加深了她要在这行业闯荡出一番成绩的决心! 一盏明亮的抬灯,工作台上是完成泰半的有色草稿。 她的认真从前实作业的草稿图就能看出来。 透明纸她上好色,晒好的图也有一份,浅浅深深的绿,几千株的栗子树开起花来会是一幕多么美丽的雪白啊。 用秃了的笔她舍不得丢掉,小心翼翼的埋头工作。 亮丽的护眼台灯把她孤瘦的身体位得很长……很长。 时间悄悄过去,等到她重新抬头,呼出疲累的气来,墙壁上的布谷钟已经来到零点了。 去找杯水喝。 离开椅子,她推门下楼。 古典的楼梯留着壁灯,荧荧晕黄衬托着夜的静寂。 然面,有阵低低、如泣如诉的弦音穿越过重重的墙勾住了简青庭的脚步。 她倾耳听。是音乐声。 从哪来的?不像是家庭音响放出来的频率,那嘈嘈切切,低低稳稳。 循着琴音,她来到后院。 月娘像只大银盘,亮晃晃的扑面面来。 难怪当年嫦娥要奔月面去,这样的月色,美得蛊惑人心,美得不可思议,美得叫人想落泪。 她忘了自己是下楼来找水喝的。 更奇异的景象震慑得她忘了要移动。 在月光下的日光温室中,有个剪影正缓缓的拉着大提琴。 他的脸完全隐在暗处,看不见表情,张目能见的是他拉动弓弦的手臂,还有略微摇晃的身体。 那是贝多芬的中段慢板“月光奏鸣曲”。 迤逦的音符像一腔水银轻轻泄地,无边无际的飘散四去…… 她听得醉了,滑坐在花坛的走道上。 大提琴不若小提琴的清脆轻快,然而,从“月光奏鸣曲”到岛里格的“献给春天”,无名氏的“蜻蜒之舞”……宛如清澈的水滴滴落在宁静的湖,湖面涟漪荡呀荡地,荡进了简青庭少女情怀的心。 她感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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