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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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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婵应是,去了。 “小女子眼拙,不知客人从何处来?”邬深深施礼道。 这冬日里寸步难行的天气,这行人不辞辛苦到沙头沟,有何事紧要到劳师动众走这么一趟? 一老一少眼中掠过不解,曾几何时这邬家用得起丫头了? 那小公子的心不在这点上,他打量着邬深深,眼前的女子胳膊粗大,头发太黄,指甲太短,脸太黑,到处都留着风吹日晒、长年劳作的痕迹,和县城里的闺阁淑女、小家碧玉都没得比,粗糙、粗糙,他家三等的洒扫丫头都比她强。 小公子一脸嫌弃,遮掩都遮掩不住,本来不带好脸色的脸几乎沉了下来。 老人冷咳了声,小公子这才收回不甚友善的目光。 一番客套,邬深深才弄清楚,这老者姓孙,是致仕官员,曾居五品官,儿子叫玉成,是县学的生员,是江县有头有脸的人家。 虽然致仕,官威看起来依旧不小,可年龄看起来也不到五十怎么就致仕了?想是家中财大气粗,退出官场,享清福了。 还没得知来意,秋婵扶着肖氏出来了,双方一番见礼寒暄。 “闺女,让娘来和客人说,你退下。”肖氏轻声细语。 邬深深意外了下,但眼观鼻,鼻观心,应了声“是”,安安静静的退下了。 邬家没有男主人,向来顶缸的是邬深深,所以家中无论大小事情不可能跳过她去说,不过这攸关女儿的亲事,她不好也还在。邬淮走了,肖氏还活得好好的,她纵使不管事,但对父母来说没有比子女更要紧的,女儿的事她是非要出头不可的。 邬深深避到杂物间,让昆董回去守着母亲,自己听起墙根来了。 “您这是想毁婚?”从来都细声细气的肖氏发出一声尖锐高亢的暴喝。“凭什么?!” 邬深深冷冷听着,一言不发。 忽然冷风从外头灌进来,杂物间的窗从外打开,翻进来一个人。 那人利落的翻滚,在杂物堆上一按,轻盈如猫的起身,拍拍手,对着因为骤然吹到冷风、寒毛直立的邬深深露齿一笑。 “有门不走,这是做什么呢?赶紧把窗关了。”压着声音训斥着乱来的男人。 这些日子,她忙,战止也忙,有时到了饭点也不见人影。她忙着要找饲料,要找门路,他也是想尽办法希望在年前多窖几头鹿,两人一忙,战冽和壮哥儿全扔到梁蓦那里去了。 梁蓦单身一人,对两个小子,有时还会加上陆牧,倒是耐心十足。 平心而论,和战止相处下来,他忙前忙后的帮了她不少忙,既不卖功邀宠,也不过问金钱,让人舒心。 “我这不是看前头有客人,避免麻烦吗?”战止关上窗,胡乱搪塞。 邬深深也由他去,她哪里不知道他是八卦魂熊熊燃烧,她娘出面招待客人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这其中能不没有猫腻? “做人太不地道,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没脾没气、软得像团麻糈的肖氏接连失控,声音都变了调。 然后邬深深和战止听到拍桌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听”情况,是谈崩了,也不知道那对父子来干么的,就算详情不是听得很清楚,邬深深还是知道这门亲事应该是黄了。 “你有婚约,怎不早说?”战止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说什么?”邬深深憋着一肚子火,这件乌龙亲事她压根只从母亲口中听到那么一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第二回,好像具体了点,人也来了,人家却是登门来退亲的。“难道战大人要娶我为妻?若不是,我又凭什么要跟你交代?” 战止被她噎了个倒仰,想也没想就道:“那个没眼光的竖子不要你,我要!” 这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同情心泛滥也不是这种做法,又不是小孩扮家家酒,他要娶,她就要嫁吗? 外头一下没了动静,邬深深透过门缝看去,堂屋里只剩下娘亲和两个丫头。 她拉开本来就没关好的门,直奔堂屋。 肖氏白着张脸,正在喝秋婵喂的果茶,昆董一样样的拾掇地上的各色礼物,肖氏回过头来看到邬深深,眼泪就淅沥哗啦流下来,茶也不喝了。“我苦命的闺女!” “我挺好,命不苦。” 肖氏颤巍巍的拍了下大女儿的手,一下子仍止不住泪,抽抽噎噎的,就像天要塌了。 邬深深没法子,只好从袖子里抽出帕子给她拭泪,耐下性子哄她,“娘,您花容月貌这一哭可就老了好几岁,还是别哭了,划不来。” “你这不知轻重的丫头,亲事让人退了,往后你可怎么办?”手里捏着成色普通的镯子“啪”地往旁边一丢,镯子无辜的滚了滚,不动了。 因为孙氏父子闹这一出,邬深深的名声算是被毁了个七零八落,轻飘飘的言语向来能杀人,为了养家活口抛头露面的女子已经为人诟病,又遭退亲,这不是要绝了她一生活路? 肖氏一思及此,哪能不嚎啼? “娘,”邬深深蹲下来,侧脸贴在肖氏大腿上,“本来就是阿爹喝醉酒硬要人家认下的亲事,人家不想认这门亲也没大错,我们是什么人家,可人家又是什么人家,竹门硬要对木门,女儿我真嫁过去,您觉得会有好日子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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