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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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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永澜总是带着自己的垫子来敲他的房门。 东方清俊瞄了窗外满布星星的天际,朝她摇摇头,“今天不会下雨,你得自己睡。”他试着说服她。 连着几天晚上都下雷雨,到清晨天才放晴,现在这怪异的天气终于改善了,今天一整天都是好天气。 他不能养成她这种习惯,男女同床共枕,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她也许不懂得严重性,可他懂。 他说过,他要守住,起码到她成年,照她的说法,即过了天劫之后。 “俊,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像老头子,守旧、爱唠叨又古板,规矩又多,早睡早起,还要先练一套功夫,就连吃的东西也都是老人食物,哪有你这种年纪爱泡老人茶?” 一见他板起脸,她赶紧回归重点,苦苦哀求,“你让我进去啦,我真的不敢一个人睡,我有不好的预感,再说,我们睡都睡过了,也不差这一天,我每天规矩的睡觉,也没有对你怎样,对不对?让我进去啦,拜托、拜托。”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不安,这几天她总觉得很毛。 东方清俊瞄她一眼。“是啦,我是老人,但不论怎么算,也没有你老。”话落,冷淡的关上房门。 ……她说错话了,一失言成千古恨啊! 谁知道他会在这节骨眼上计较起来,永澜看了看太过安静的四周,楼下黑影幢幢,好像生了脚般要爬上二楼了。 呜,她怕啦~~ 房间里的东方清俊拉高被子盖住全身,双眼紧闭,可是该死的他听得见楼下老钟的滴答声,听得到老旧厨房水管灌进来的风声,听到前院青蛙求偶的啯啯声,他该死的好耳力,他练武不是要用在这里的。 他如困兽,床的一侧有她留下来的味道,他怎么都睡不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熬过宛如千百年似的十分钟过去,他打开门,立刻倒下一只抱着膝盖斜靠在他门上睡着了的白狐狸,眼角有泪水,间或抽噎了下,像是感应到他的气息,尽管已经睡了,那毛茸茸的尾巴却扑答扑答的拍着,像是在极力讨好他一样。 “你这狐狸到底有没有替我考虑一下,我是健康的男人,我是男人,健康得要命,你这笨蛋都不怕被我怎样吗?!”这只一睡着就会打回原形的小狐狸……东方清俊咬牙切齿,但还是温柔的动手把她抱了进去。 “俊……”她小声呓语,喊着他的名字。 这一喊,让他动容,表情深沉了。 抚摸她颔下柔软的毛,把她往床上放。 “好好睡吧,我在这里。” 尽管她的存在就像吴刚砍伐月亮上的桂树一样的不可信,也跟着睡进自己位置的东方清俊却知道,他爱死了她这身真皮大衣,有她在的冬夜,就像盖了床羽绒被似的温暖。 万物俱寂的夜,时钟滴答滴答的转过一圈又一圈,午夜十点刚过的刹那,永澜身上的寒毛陡地直直竖了起来,原来熟睡的眼眸警觉的睁了开。 她低呜了声,发现这样会吵醒身边的人,立刻噤声,压低身子。 “怎么了,永澜?”她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把手搭在她身上的东方清俊。 就那一回眸,不见乌云密布,也没有所谓的山雨欲来,月娘还是弯弯的挂着,星子几颗,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忽然,天空像裂了条缝,金炽的闪电雷鸣滋滋得破空而下,永澜看得呆若木鸡。 刹那间屋瓦飞溅、建筑崩塌、玻璃尽碎,那道雷像是长了眼睛,对准了永澜直劈过来—— 她……能躲哪去?身子来不及抖,意识是空白的,可就一瞬间,本来不见任何动作的东方清俊连人带被,用他的身体覆住发抖的她。 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然后—— 烟灰弥漫,好好的房子一片焦黑,成了废墟。 “奸诈、小人的雷公,居然暗着来,咳……我要去神仙工会告你没有职业道德……”背让什么给重压着,永澜气愤的骂着,一大口鲜血随着移动的身子如泉水般喷出口。 可恨的天劫,好痛,痛得她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身上的重量还在,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有什么黏黏湿湿的液体滑过她的肩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俊?俊……东方清俊,哈啰,你还好吗?”她没法动,手脚无法伸展,稍稍动一下,五脏六腑就像要吐出来似的,全身都像火烧般的痛。 此刻的她就像颗烤焦的地瓜。 尽管她痛得快要失去理智,也不敢随便把背上的重量卸下来,她凭藉着窗外——不对,已经不用分窗外了,整个屋顶已经去了一大半——藉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全身软趴趴、头颅就挂在她肩胛,面目全非的东方清俊。 焦味直冲鼻端。 “呜——” 她想嚎啕大哭,眼眶留出来的却是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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