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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白、蓝、黑,再瞄仔细一点,在一群人中,殿后的居然是胖嘟嘟的神学院大主教。

  不会吧,她爬墙是家常便饭的事,修女们也大多当做没看到,但为什么今天出动了这么多人?

  她跨骑在墙头上,念头还没捉准,亚历山大急迫又清亮的声音和身形已直冲她而来。

  “捉住我的包包!”

  唐诗画全无招架之力,转瞬间,一个皮革的硬物已砸中她的门面,而后一道清瘦的影子混合著阳光掠过了墙。

  唐诗画没时间细细品尝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到所有学院修女们的惊呼和重物落地……骨头摔碎的声音。

  当然,也还没意识到跌断骨头的人是她。

  她摸着打痛的鼻梁,怒气冲天。

  “你搞什么东西!”如巨浪的暴吼驱散了她一些疼意,凝视注目,却看见足以令她忘记一切疼痛的场面——

  快手怎么也没想到才把车子泊好,便从天空掉下一个人,而且正中他的怀抱。

  一切完全出于下意识,他展开双臂接住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其实正确地说是个大男孩。

  一个从天而降,挟带满身阳光的王子。

  第二章

  不错,他长得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鲜亮黄金的发,如海深邃的眼瞳,光润洁白的肌肤,笑起来像无邪孩童的嘴唇,一身高贵雅致的上好质料丝服,就连一只落在方向盘上的软靴都绣着属于他身份地位的图腾。

  因为快手的喝声,亚历山大一怔后做出了任谁也想不到的大胆动作;他摘下快手横在鼻梁上的护目镜。

  亚历山大立刻倒吸一口气。

  世上居然有这么出类拔萃的男人,即使他的脸庞此刻布满阴霾也无损性感独特的五官,那无与伦比的帅气灰眼灰发,彰显出他乖张率性的硬骨气,更甚者,一件简单开扣的棉背心,随意间飘洒出成熟的男性体格,即便他一动也不动,仍是教人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哇!刺青,是鹰耶!”他瞄呀瞄地,瞧见快手胳臂上的一只刺鹰。

  “你打算看多久?”快手酷酷的声音响起。

  他的不悦正呈等比级数剧增。

  亚历山大略带失望地蠕动着身体,下一秒却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你有银发,是天生或挑染的?”

  如果不是初相识,亚历山大好想把他的银发拿来研究看看。

  “给你一秒的时间滚开。”快手的俊脸恒静如山,口气却像即将喷火的恐龙。

  他再不识相,他会一拳打飞他。

  “我——”

  快手剑及履及,说一不二,下一秒,铁拳一挥二果然把亚历山大揍得飞出去。

  他的强悍作风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唐诗画瞪大眼睛,她想起来了,望着已经步向她的快手,她惊喘出声:“没错,就是你——”她眼珠一转,瞄了眼挂在路灯旁的亚历山大,伸出的食指再也收不回来。“还有你——”

  噩梦,一年前发生过的噩梦,一年后居然又重演了。

  她生命中的两个霉星——鄂图曼和亚历山大。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粗神经小姐。”快手两手支在臀上,长腿分立。

  唐诗画把属于亚历山大的包包一扔。“难怪我今天一早眼皮就不停地跳,原来是噩梦的预兆。”

  一年前在台湾,快手也曾像这样什么预兆也没有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没想到她离开台湾后,却在香港又遇见他,这世界简直小得令人心烦。

  “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别再来烦我。”刚才她不应承认知道他的。

  他一度曾像牛皮糖那么黏,为的就是要挖出亚历山大托负的鬼任务,结果把她平静的生活搅成一团乱,吹皱春水后就拍屁股走人了。

  “你怎么确定我是要来烦你的,虽然我承认你这身打扮满好看的,不过还是穿便服时候的你比较抢眼。”或许是那身服装总令他觉得她的眉宇间多了分难以言喻的光辉。

  “要你管!”她不太温柔地嘀咕。“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在香港出现,反正别在我身边打转,要不然……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快手微笑如昔,向来,他做事就没什么道理,只要认为是对的,就什么都敢做,会尾随她来,图的不过就是满足好奇心。“你说脏话的功力退步了哟!”

  想当初,他还被她一口五颜六色的粗话给气得差点脑溢血,如今想起,好笑的部分似乎多过生气了。

  “你管不着!”忍着、忍着!不准再说脏话。她告诉自己,刚刚已破过一次戒,她可不想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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