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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但是这次耿隼浩不仅没有反讽,视而不见独眼龙的招惹。“那就看你的了,我想回去睡一觉。”

  老实说,他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不曾好好睡过一觉了。

  “快闪,眼不见为净。”独眼龙将耿隼浩的外套杂什物件等往他怀里一塞上脚踹他出门。

  “这阵子是累坏他了。”石勒把枕头垫高,若有所指的说道。

  “谁叫他遇人不淑,跟到一个好吃懒做又擅长推卸责任的主子。”他没好气,顾不了上属和下属的分野,开口就是顶撞。

  可想而知,自独眼龙不肯接受石勒将整个幽域组织禅让给他的提议而不告而别后,一切组织的运作重担一定全落在耿隼浩身上,白天他是一所大学的教授,晚上要料理万机,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石勒低喃,生活于他应该是海阔天空的,他不想被约束。

  而独眼龙不同,他对工作有狂热,工作于他不是压力,而是一种快速成长的方式,所以将幽域交给他的念头一日旦扎根便根深柢固了。

  “如果,我把比利时一切的资产和组织重心全转移到台湾和香港,你愿意接手吗?”

  “你疯了。”独眼龙赏他偌大白眼。

  “我是认真的,我祖母的年事也大了,我逍遥多年,是该分担一些责任的时候了。”他有感而发。

  “你终于想通了。”阿弥陀佛。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他以为自己将逃过劫难吗?还早哩。“前提是你必须回公司。”

  “听起来里头的阴谋味儿很浓。”

  “一个黑道公司想漂白不是容易的事,我不能少你,左手。”和独眼龙一场拉锯战下来,身边又多了他爱的任初静,说什么他也必须改弦易辙,重新拟定幽域的方向政策,他不要她背负著黑道新娘的白纱嫁他。

  他要给她一个干净无垢的身分。

  “说真的?”他猜得出几分石勒的用心良苦。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是完全为了初静。”他知道独眼龙会怎么想。

  独眼龙低沉地笑,笑中有著将心比心的了若。“不用多此一举撇清,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明白得很。”

  他和任初静的那场爱情追逐,独眼龙和右手看得明明白白,如今万事俱备,就缺临门一脚的婚礼,其实真正想留在台湾的人是石勒。

  “是吗?彼此彼此,你可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动向,以后咱们可能变成连襟,相煎何太急。”

  连襟?如此这般,他岂不永远摆脱不了幽域……且慢,“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就算亲戚关系,我的地位会变得比你高,到时候你可别呕血内伤了。”

  任初静是老么,他娶的是姊姊,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石勒明显没想到这点,怔了怔。

  “老奸巨猾啊你。”

  “彼此、彼此。”独眼龙笑得甚是开怀。

  无所谓!石勒名义上是吃了闷亏,可在他的算计里,能留住商业奇才的左手才是真正重要的,其他的,就青青菜菜啦。

  身心俱疲的从警局出来,已是黄昏,冬日昼短夜长,黑暗来得非常迅速,只半刻就占领了天空。

  “你一个人没关系?”陪同他一起的是研究院院长。

  “我知道路回家。”婉拒了好意实在是她心里头还有事。

  “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当做额外假期,有事尽量来找我。”温文儒雅的长者表现了绝佳的风度,长辈的和蔼,一声苛责也没有。

  “研究室的事——”她嗫嚅。

  “校舍太过年老,化学药品公司的疏忽,他们不该把属性相克的化学药剂暴露在危险的仪器下,责任归属权已经查清楚,就别再自责了,倒是你的伤,一定要让整容医生看一下,女孩破了相总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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