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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啡——”跨下良驹像感应到背上家伙的嘀咕,不满地仰首高嘶。

  听镖局里大叔们说这江南繁华富庶不输洛阳、长安,既然这样,应该挺多人才是,但整条路上就他一个,乱无趣的,而且——

  “按理说,愈向南走应该愈热才对,但是——唔……”一声风吹来,孔致虚忍不住全身打个哆嗦。“好冷哇——”

  砰!一个不稳,人从马背上摔下,摔得结实有声。

  “啡啡啡……”马儿通灵性地得意高笑。

  “真够胆啊你,敢笑我!”亏他还那么义气地带它出来闯江湖。“要不是我,你只能待在马厩继续混吃等死,连匹马都当不成,说说看,从你到我家一年来载过几回人?我爹养你像供神似的,啧!不识好歹。”还千里名驹哩!只有吃掉的粮草份量跟名驹一样多吧!

  敢情无聊得紧,小伙子开始跟马对骂起来。

  无趣的山路依旧无趣,一点也不怜悯年轻人的百无聊赖。

  他到底踏进江湖了没?孔致虚开始怀疑了起来。

  前不巴村、后不着店,不见人影,谁来告诉他江湖在哪?

  “有——没——有人——啊——”

  “啊——”天外飞来一记惨叫声跟着他应和。

  哒哒哒哒……马蹄声也随后漫天响。

  “十、十一……二十……二十五——乖乖,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他是嫌无聊,但这回也太有聊了些。

  飞身上马、两脚一夹,马鸣乍起,立刻往声音的——反方向冲。

  “喂喂喂!你跑反了,笨马!”孔致虚赶紧叫停。

  这家伙真的是名——不不,二手名驹吗?他严重怀疑。

  论跑也只不过比乌龟快而已。论方向感,真的只有“路痴”两字可形容,“那边啦!”

  “啡——”被强迫调头的“名”驹心不甘情不愿,换了方位认命跑去。

  是什么好玩事儿在等着他咧?

  孔致虚俊脸洋溢兴奋与期待。

  这是他踏进江湖的第一步!

  奔雷急鸣的马蹄声交相杂沓,卷起滚滚沙尘,像烟雾似的,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乱中有序朝同一个方向电驰而去。

  离烟尘下远的前方,一抹黑点正是奔雷群起的目标。

  拓拔容楮策马狂奔,心心念念不能被追上,若是被追上了,她的命不保无妨,天大的秘密也将公诸于世,后者才是她万万不能领受的。

  她必须逃、逃逃逃——

  “啡——”无奈跨下坐骑不堪彻夜狂奔,长鸣一声后口吐白沫,后蹄应声一软,整具马身趴跌在地。

  “啊——”容楮被这一摔,连人带包袱滚了几尺远。

  逃、逃不掉了吗?黄沙万里无涯,狼狈的她顿时感觉到逃亡无路、求生不能的凄楚。

  如果真的逃下掉的话……小脸神色一凝,自腰身抽出弯刀,吞吞唾沫——

  “你想死啊?”

  “赫!”突来的声音吓掉容楮手中弯刀。“谁?”

  肩头被人从后头戳了下,又是一吓,直觉回头。

  “哇!你好丑!”后头的人也被吓到。

  容楮楞了,被这么突然又直接地说好丑,就算是逃亡时刻、就算是生死交关,少女心头还是刺疼着。

  她是天生长得丑,但、但——“与你何干!”

  “哇呜!还好凶!”少年被吓得退离数步。

  “你、你……”好气!死到临头了老天爷还要派个人来污辱她、说她貌丑!天公不长眼!神仙没良心!她……她才十八岁,十八岁就——“呜!呜呜……哇哇哇……”

  “呃……”少年陷入呆滞,显然不知如何应对。“丑——姑娘。”

  “呜呜呜……哇哇……”

  “这个——有人在追你。”他提醒,但眼前这姑娘似乎哭得很起劲,不想停。

  “呜呜呜……”

  “你还要拿刀子抹颈自杀耶。”他又提醒。

  “呜呜呜呜……你见死不救……呜呜……”

  这名少年——孔致虚烦恼地抓头。“我是想英雄救美,但不是救丑啊……”救她是不打紧,万一来个以身相许,那他不就亏大了。

  镖局里大叔们说过,江湖女子最可怕的就是这招以身相许,只不过是帮了像指头那样的小忙,她们就如狼似虎地说要报恩,然后像筑长城用的米胶巴着你不放,让你想逃都不知道要往哪逃,不少叔伯都是躲亲躲到镖局里当镖师的。

  前辈有交代,后辈记心内,小生伯伯。

  “救人就救人,还挑。”呜呜……她命苦,才十八岁,十八岁就得香消玉殒……

  “我怕你以身相许。”

  “许你个鬼!我拓拔容楮会看上你,我就把头给你!呜呜……”

  “我要你的头干麻?”他咕哝:“又不能挂在门上驱邪避——搞不好真有效也不一定。”

  容楮闻言,哭得更伤心。“哇哇——嗝、嗝——呜呜……”这人怎么这么过份,她都快死了还要这样污辱她。“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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