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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愣了下,她摇头。“他只是我一个朋友。对了,如果你还是要充当倒茶小妹,最左边那台Espresso咖啡机坏了,不要用。”

  “可是我这几天用都好好的啊,很好用呢。”

  “是吗?”她走过去,试了开关。“总务室派人修好了?找还以为他们决定拨款买一台新的。”

  “可是这台Espresso咖啡机是义大利原装进口,内置两个气闸、外壳由手工打造、设计新颖,少说世要四十几万,买新的似乎太划不来了。”

  “我们顶头上司是个咖啡迷,花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你对咖啡倒挺了解的。”

  “嗯。”柳忍冬小脸莫名地又红了起来。“我有个朋友经营咖啡馆,他说这种机型不小心弄坏,只能寄回义大利原厂修理。”

  “那就是总务室维修组找到会修的人了。”她说。

  脑海中又浮现—张戴著黑框眼镜、总让人看不见长相的脸。

  至于为何最近经常想起他……

  吕若玲并没有太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聂骉,你真的什么都会修理。”女同事甲凑近坐正电脑萤幕前的聂骉,娇声在他耳畔道,

  说话就说话,干嘛靠这么近?白杨瞪著只差没坐在聂骉褪上的女同事甲暗想。

  还有围在另一边的乙丙,没事做吗?全围在聂身边打转。

  退到浓郁香水围起的人墙外,白杨直叹。

  专心操作键盘的聂骉,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身陷温柔乡,前后左右被四名女性职员团团包围,无逃生之路。

  “好了。”忙和一阵,重新开机确定无误后,聂骉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陷女性囵圄。

  为什么这样看他?“还有什么东西坏掉没修吗?”

  “下班后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女同事乙率先邀约。“你应该不只是个维修技工吧?”连公司电脑工程师都找不出毛病的电脑,在他手里两三下就回复正常、救回资料,可见这人不简单。

  他推推眼镜。“我是临时工。”老实得很。“负责修水电。”只是刚刚经过这里,看见一群人围在电脑前抓头惨叫,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一时技痒才动手帮忙而已。

  他的工作其实只是修水电还有影印机,最多最多就是刚来上班时,手痒地修好一台很别致的咖啡机。

  嗯嗯……光是那手工的外壳就让他注目许久,非常欣赏。

  “骗人!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维修临时工?!哦——其实你是总公司派来的专员,故意掩饰身分,以便从旁观察我们的工作情形对不?”女同事丙异想天开。

  “我只是临时工。”不善解释,他简短说道:“只做一个半月。”

  来到“冠伦贸易”已经好些时候了,却连一次也没看见吕若玲。

  见了她,会不知所措;见不到她,会让想念蚀慌脑袋——唉,怎样都不好受。

  “嘿,你还没回答我呢。”女同事乙拨动长发,轻笑问道:“晚上一起上吃饭?”

  牵唇怯笑,在聂骉眼里,唯一会让他心乱的只有吕若玲。

  其余的,都是他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不放在心上的、

  因为不在乎,是以没有患得患失的紧张感,即便是拒绝,也表现得十分镇定,只是仍稍嫌不常与人接触的生涩。“不用了,谢谢。”

  “加上我们两个作陪,营业部三大美女与你同桌吃饭,是你的荣幸欸!”

  美女?他推正眼镜仔细瞧,然后静静摇头。

  嘈杂的女人交谈声凝在空气中。“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还有更美的。”黎、雨朵、若玲、曼曼,甚至是白杨都比她们更美。“我见过更美的。”这是实话。

  女人最忌这类的话,在场女将莫不擦腰重哼,“给你脸不要脸,算了算了!不要拉倒。走开走开!不要占著我的位子不放,我很忙,有很多工作等著做,不像你只是个维修工,走开!”前后态度有若云泥之差。

  聂骉也不以为意,好脾气地退出营业部。

  白杨不服气地飘了过来。

  “什么嘛!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微服出巡的谁谁谁、马屁直拍的,现在又变了一副嘴脸。聂,你们这时代的人就这么不讲情面吗?好歹你也帮了她们不是?”

  聂骉笑笑地回应。

  “脾气再好,也不能这样让人瞧扁,总要给对方一些教训。”白杨握拳,义愤填膺。

  “你别生气,我不在乎。”按照工作行程表,他朝下一站影印室前进。“一时情绪化的意气之争并没有意义,生气又如何?不生气又怎样?改变不了旁人对我的观感不足?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生气?”

  “吃了饭之后,过几个小时还是会觉得饿,既然吃也饿、不吃也饿,你又为什么要天天照三餐吃饭?”歪理人人会掰,各有巧妙不同。

  “呃……这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吃饭是为维持生命,但生气——你知道吗?人只要一生气,会刺激不好的激素分泌,进而扼杀脑细胞,根据科学家最保守的估计,平均生气一次就会导致数万个脑细胞死亡,虽然脑细胞会再生,但再生的速度如果比不上脑细胞死亡的速度,还是会变笨——”

  “聂……”饶了她吧!“我只是个白杨树精,请别拿现代科学来折腾我好吗?”

  来这里已经好些天了,她连见到转世冤家的机会都没有,这事想来就已够她沮丧了,现下聂骉又净拿她不懂的学问落井下石。

  “聂,你不想见若玲吗?”

  像她,知道转世后燕观鸿的存在后,心心念念的只是两个字——见他。

  偏偏,由于施咒的画轴限制了她不能恣意飘荡,让她只能跟在聂骉身边,离不了太远。

  聂骉转进影印室,声音拉回白杨的注意力。

  “说不想是骗人的。”他叹口气,“本来以为事情会像你所说的,在同—个地方可以有更多见面的机会,但却似乎相反。以玄学的观点来看,我跟她或许没有你所谓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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