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程浅 > 情挑恶女心 >  上一页    下一页


  “没有。”他冷淡地回答她可笑的问题,脚步沉稳地继续往前走。他每天审阅成叠的财务报表,对数字最是敏感不过,怎么可能看错?沈寒这个都市长大的娇娇女,将来一定要很有钱的男人才养得起她。当然,以她的条件,要找个像她姊夫一样有钱的男人并不难。想到这儿,他不禁觉得心里很酸。

  他很快地甩开这份不该有的感觉,沈寒根本不是适合他的女人。更正确地来说,他比较适合自己一个人生活。

  “我明天还你钱。”尽管那是她半个多月的薪水,她也认了。谁知道他会一声不吭地照付?她可不想为了男人这种卑微动物的小恩小惠而感到愧疚难安。

  “不要!那是我逼你买的。”

  沈寒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现在同他抢付这笔帐,或许会伤了他的自尊呢。她平时虽然常对他冷言冷语、或者是恶言相向的,可是她自认善恶分明——在她心里,赵之恺并不算是个坏人,她很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但从没想过要真正去伤害他。

  好吧!今晚暂且休兵,择日再战。沈寒和自个儿打了商量。

  因为换衣服而耽误了点时间,约瑟夫早在柯秘书订好的位置上落坐。本来有些不高兴的他,一见了沈寒,什么气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谁会和美女计较区区几分钟呢?

  一整个晚上,约瑟夫都心不在焉的,大半时间都用英文同沈寒聊东聊西的,把真正的谈判对象赵之恺完全冷落在一旁。

  偶有几次,约瑟夫的言行举止稍有失当,沈寒总会乾笑几声,带著些许无措的眼神望向赵之恺,脸上隐隐约约亮著求救信号。赵之恺当然不会听不懂英语,每回总选在约瑟夫讲到最兴高采烈时,要求沈寒翻译他对合约的意见,惹得约瑟夫颇为不悦。

  最后,约瑟夫勉为其难地签了草约,表示要将合约带回去再和公司主管讨论一番。他的用意很明显,无非是想再同漂亮的中国宝贝见个面——最好是单独见面。

  没签成合约又在言语上被吃尽豆腐的沈寒很沮丧,暗自庆幸自己没穿那件性感的贴身长裙,不致养了那个老色鬼的眼。

  “约瑟夫会签约的。”赵之恺瞥见沈寒憔悴的神情,很笃定地开口保证。

  “为什么?”

  “这个合约的内容大部分都由艾华奇公司主导,而且我们双方都已达成合作的默契。约瑟夫只是负责来签字,不可能有权力动摇领导阶层的决定。”

  沈寒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这么委曲求全的!”

  “没必要扯破脸。事情做漂亮一点,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事实上,他很讶异沈寒今晚的表现。倒不是她能力有多强,而是她乖得吓人,气质迥异于前。他甚至喜欢她频频回首暗示他解围的那份依赖感,开始有一点点觉得沈寒并不是那么讨人厌的女人。

  “喔。”他算是在教她吧?!可是她的心思还一直萦绕在那张触目惊心的帐单上。

  “喂,你对女伴都这么大方吗?”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冷笑。“你这么容易收买吗?”一套衣服就能让一个恶女改邪归正?

  她不去理会他的嘲讽,很开心地说出自己即将采取的行动,“明天,我就以你的名义把这套衣服送给柯秘书,她一定会更卖命地替你做事。”借花献佛,她就不会有罪恶感了,何况柯虹颖看来很需要几套像样的衣服。

  “你敢?”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生气,本来也没有存心买衣服给她的,谁穿有差别吗?

  沈寒被他带著狠劲的警告骇著了,难以置信地盯著他。

  莫名其妙的男人,喜怒无常!

  可怜的她没办法把这一笔开销“转嫁”给别人,好像对他就凶不起来了。这是她感到最悲哀的一件事。

  赵之恺被她猜疑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如果手上有一面镜子,他很想看清楚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究竟透露了些什么?

  “反正,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就对了。”粗线条的沈寒只能提出这个稍稍合理的解释。

  赵之恺恨恨地别过头去。像沈寒这种骄纵的女人,自然不会把一套衣服放在心上,他直觉地认定沈寒是因为讨厌他,才连带厌恶起他送的东西。

  他竟然没回嘴?沈寒百无聊赖地用新皮鞋的鞋尖踢著饭店门口的水泥地,灰扑扑的尘埃毫不留情地沾染上白色的鞋面,看在赵之恺眼里更加不是滋味。她非得把好好的一双鞋子踢坏才甘心吗?

  研究他冷硬的脸孔好一会儿,沈寒终于隐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大声地嚷了出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赵先生?”

  她讨厌看别人生闷气。有什么不高兴就冲著她骂啊,她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你说得很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他冷淡无情的话其实不是说给沈寒听的。他只想向自已证明——沈寒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沈寒望著他认真的表情,难过地咽下喉头的热气。为什么像他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男人也会和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对她有那么深的成见?

  看著她黯然神伤却又拚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很后悔自已又伤了她一次。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他隐隐约约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彷佛自已不说那些难听话,到头来伤痕累累的会是自己。

  沈寒刻意咧开一个洒脱的笑容。“我早知道全公司除了映雪,每个人都瞧不起我……谁教我曾经傻到让全世界的人看我笑话。”

  为什么她贬抑自己的话语会让他那么不舍?为什么她不大声骂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乎她的感受?赵之恺迷惑了。

  “你跟他上过床?”这……这不该是他问的话,他有什么资格问?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他和沈寒不过是两个合不来的同事,他凭什么刺探她的过往情史?明知道这样做会伤她的心啊……沈寒不敢相信他会对这种八卦消息感兴趣,还问得这么……顺口?他从来不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需要被尊重吧?!

  “没错,我是跟他上过床,而且还不止一次!”沈寒想到自己曾做过的蠢事,不禁激动起来,“怎么?更瞧不起我了对不对?我不像你们那么精明干练、那么洁身自爱,不像你们从不行差踏错一步!”她的眼角不争气地滚出泪水,倔强地用手背抹了又抹,却徒然弄痛了双眼。她气冲冲地甩下他往前走,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这个讨厌鬼!

  赵之恺愣住了。

  他问出口的时候,早已认定她不太可能还是个处女。韩树诚既能骗得她团团转,没道理舍弃那副妓好的胴体。可是她的回答实在骇人,她……她怎么那么诚实?她应该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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