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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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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包庇之人,可是周家少夫人?”她是跟着夫人来的陪嫁丫鬟,在广顺行周府里,恐怕也只有跟这位夫人感情最深。 “大人。”绽梅心中一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跪下。“大人,奴婢偷窃是千错万错,罪该万死,奴婢愿意随大人回县衙,一切凭大人依法处置便是,还望大人不要对小姐妄加猜测,乱扣罪名,小姐是千金之躯,禁不起这般臆度伤害,请大人莫要坏了小姐名声。” 他问案推敲,倒是妄加猜测,倒是臆度伤害,倒是坏了小姐名声了? 这简直荒谬至极!与她口中的小姐比起来,他这位县令大人还真是容易冒犯……李玄玉掀动唇瓣,竟然想笑。 罢了,愚忠之仆,其心可悯。 李玄玉将孙管事予她的玉簪递到她面前。 “这支玉簪,是孙管事赠你的,你走吧,哪里来便哪里去。” 绽梅大大一怔,惊愕扬眸,眼眉间尽是不可置信。 “还不走吗?真要闹上县衙,让我办了你家夫人?”见她犹疑,李玄玉只好出言恫吓。其实,家仆一心护主,凭他一介小小县令又能奈何? 妻妾争宠,栽赃诬陷,今日若他未至周府,若她未遇孙管事这般好心肠的老人家,凭她那股直想冲动认罪的蛮劲,恐怕连几百下板子都不够捱。 也罢,这事儿便这样吧,虽然不臻完美,但他还能怎么办? “大人,为什么……孙管事……”绽梅喉头一哽,心中有无数疑问,千言万语,却无法顺利道出一字。 “起来吧。”李玄玉摸出自个儿怀中钱袋,也一并交予她,她一个姑娘家,未来独力讨生活恐怕不易。“找份活儿,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你把那些该扛的不该扛的尽往身上背,岂不辜负孙管事一番心意?” “这……奴婢不能拿,奴婢谢过大人。”绽梅将李玄玉给她的靛青色钱袋推回去。 李玄玉后退一步,不收便是不收。 “去吧,姑娘一切珍重,我走了。”李玄玉回身,头也不回地踏上回县衙的青石板道。 “大人……”绽梅嘴唇动了动,看着李玄玉的背影,再垂眸望向手里的玉簪与钱袋,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得说些什么才好。 爹爹不要她,娘抛下她,如今小姐也不要她,她原以为老天爷对她无情,早做了一切最坏的预想,却原来,老天仍对她有情吗? 绽梅怔怔的站在东城门,一路注视着李玄玉远扬的背影。 老天有情,似也无情。 天地之大,现今她又有何处可去? 中秋夜,明月高悬,霁阳湖畔,天幕与湖面皆有一轮皎洁明月. 今日,霁阳县迎来了贵客,李玄玉与他难得到访的恩师,也就是当今的御史大夫——尹尚尹大人,一同漫步在霁阳湖畔。 “恩师来访,怎地不事先知会学生一声?”李玄玉依旧身着净素长袍,一身书生气息尔雅温文,眉宇间刚毅神色正义凛然。 “知会啥呢?”头发灰白,年过六旬的尹尚善摇首笑叹,言谈中颇有无奈之意,“你什么脾性,为师的还不知道吗?知会你又如何?你便会设席款待为师,好好地劳民伤财,替为师张罗一顿铺张浪费的中秋宴吗?” 这么简单一句话,话中有话,意有所指,李玄玉脸色一黯,顿时明白了恩师的来意,劳民伤财,铺张浪费……恩师今天来此的用意,想必与他前些日子呈给圣上的折子有关了。 果然,见李玄玉似已猜知,尹尚善开口便问:“玄玉,圣上此次有意南巡,正是你大大彰显之力所成之机,为何你日前上折谨言说南巡之举劳民伤财,要圣上万万三思,勿要成行?”瞧他这个学生将雯阳县整治得多富足安乐,圣上若是亲眼所见他的治绩,必要大大拨擢一番。 “百姓安乐,本是学生分内之事。圣上意欲南巡之举,确是劳民伤财。”李玄玉坦诚以答。 唉,他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不懂为官之道、尹尚善深深一叹。 “小女与内人,早听闻了你雯阳香粉与通草、绒花之美,总嚷嚷着要来雯阳一探,玄玉,你可知道,与你同期之县令、县长,有几位皆因着作,或是进贡有功,早已升上郡守。” “师母如此看得起雯阳县俗物,学生深感荣幸。”李玄玉又是恭敬一揖,对于恩师所提,同期官员皆已高升之事不作回应。 “既是知道,那些名闻遐迹的通草绒花、香料香粉,乃至于你正在编写的那册农林概要,为何不速速上呈?不上呈就算了,为何还要谏阻皇上南巡,错过高升之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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