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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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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澈叹了口气,又伸手怜爱地摸了摸小猫头顶,以一个温柔到令人双腿发软的口吻说:“你好想妈妈吗?这么小就跟妈妈分开了,一定很寂寞吧?” 梁绽晴的心脏猛然抽紧,一股急涌上来的情绪让她几乎要捂住胸口,才能避免心口泛疼。 小猫还是只不停地叫着,韩澈的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很无奈的浅笑。“乖,有妈妈不一定能让你过得比较好……你会很幸福的,你等等。” 他拿起喝了一半的牛奶盒,跟已经见底的免洗盘,正要起身,粱绽晴却不知道在心虚什么似地躲进离她最近的、能遮掩她的廊柱后头。 他不能养猫吗?梁绽晴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在一个转角。 于是她偷偷地走出来,蹲在小猫的纸箱前看了看,几乎是没有片刻犹疑,她就决定带它回家。 这么一养下来,转眼就过了四个年头。 “难怪……我回去的时候猫已经不在了。”韩澈淡声说道。 他去便利商店处理完垃圾之后绕回来,小猫已经不见了。 后来他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居然在这里跟“玛露”相见了。 “长这么大了啊。”韩澈伸手摸了摸梁绽晴怀中黑猫,唇角勾起浅弧。玛露很亲人,并没有因他的碰触而跳开。 一时之间,梁绽晴为这朵笑容失神。 “我从那时就喜欢你了。”在梁绽晴尚未意识到之前,她就已经开口说了。 韩澈睐了她一眼,方才眼底的温柔一纵即逝,深不可测的黑眸恢复一贯的冷然,毫无热度。 梁绽晴向他微笑,迎视他的眼神毫无畏惧、羞赧,或是正常女生跟心上人告白时应该要有的任何紧张情绪,她的语气平淡沉稳,就像在叙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的父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我被亲戚收养,甚至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虽然阿姨、姨丈跟哥哥都对我很好,但我始终觉得很遗憾,常常想早点离开他们独立,常常想着如果妈妈还在不知道有多好。” 韩澈极其冷淡地看着她,仅有微微蹙起的眉心稍微出卖了他真正的情绪。 “然后,你说的话突然让我觉得,我应该要好好珍惜自己目前拥有的幸福,虽然我真的很寂寞,但母亲还在的话或许不能让我比现在更幸福。”梁绽晴朝他微笑,又继续接着说道:“我忍不住想,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这句话的呢?你很寂寞吗?你在想什么呢?于是我很努力地学绘图,很认真地背法规……学着学着竟然也有了很大的兴趣,所以我毕业之后就进了你父亲的建筑师事务所……” “你为了你自以为是的想像与同情喜欢我?还跟着我一起进了同一间公司?” 韩澈忍不住觉得好笑,语气里不无讽刺。 “跟着你一起进同一间公司又怎样?而且,爱情就是爱情,就算它的起点是同情,它的本质还是爱情。”梁绽晴对他话中的讽刺之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低下头顺了顺怀中玛露的柔软黑毛。 韩澈不自觉地拧起眉心看着梁绽晴,觉得她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她突如其来向他一阵表白,脸不红气不喘,口吻平静得就像在说巷口卫生纸两串九十九元一样。 说来傲慢,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再多的女人喜欢他都并不是什么值得令人惊奇的事。 但她此时的一切反应都很令人值得玩味。她说她一毕业就进事务所了,那或许也有一年了,在他们共事的这段期间,她从没有跳到他眼前做任何吸引他目光的动作,甚至连让他记得她名字的机会都没有,这并不像他过往对那些喜欢他的女人的认知。 “你叫什么名字?”韩澈问。 “梁绽晴。绽放的绽,晴天的晴。”梁绽晴抬眼看他。 “为什么跟男人表白,你却听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没有,我紧张得连脚底板都流汗了。”又是一个再冷静不过的语气。 韩澈挑起一边眉毛,发觉自己对她这种完全搭不上来的反应居然感到一丝好笑,但他从容地敛起笑意,从床沿站起身,要走了。 梁绽晴抱着玛露,也跟着韩澈站起来,送他走到门口,想起了他换下来的衣服还在她浴室里,于是对着他已经离去的背影说道:“你的衣服我洗好了再还你。” “随便,要扔要丢都随你。”韩澈回过身,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口吻是他一径地倨傲漠然。“梁绽晴,请把你对我过度美好的粉红色幻想收起来,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王子。” 梁绽晴愣了愣,随即坦然地迎视上他的目光。“嘿,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无权决定我要不要喜欢你,就像你无法决定我对你表白时要不要紧张一样。” 韩澈绝对认为这句话是一种挑衅,虽然说话的人并不这么想。 他简单几步欺近她,屏蔽住她的天,以一个吻遮去她所有的视线。 玛露受到惊扰,从梁绽晴怀中一跃而下,而它双颊嫣红的女主人终于在韩澈放开她的两秒后回神。 “我想……我有资格决定你要不要紧张。”韩澈伸手用拇指抹了抹梁绽晴的唇,看起来像是十分满意自己破坏了她毫无破绽的冷静。 他唇角微扬,扬长而去。 那是梁绽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为他唇边勾起的、那近似微笑的浅弧心慌意乱。 她一整夜,都为了这个吻辗转难眠。 梁绽晴没有跳到韩澈眼前吸引他的注意,并不代表她在事务所时没有注意韩澈。 像她就知道,韩澈与父亲,也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韩仲谦建筑师、韩老板、韩执行长、韩总裁,或是任何一个名字,常常都处于一个剑拔弩张的状态。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韩执行长明明是个温文有礼、即使属下犯错也不会太严厉训斥惩戒的好老板,而他的儿子韩澈也明明是个待人处事都十分冷淡,一切公事公办的新锐建筑师,这两个人明明不该有什么火花,但他们父子俩却总是很难和平共处。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工作上一些小意见的相左,而他们父子俩也并不是在办公室大声吵闹或争辩不休什么的,但两人之间的那份低气压,在事务所里的每个人都能很轻易发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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