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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哪里?

  男人的头昏沉沉地,踉跄往前走了几步,推开眼前唯一的一道门扇,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他从头到脚都震了一下。

  他看见自己!他躺在床上,怀中蜷着一个娇软馨香的女体。

  他惊疑的视线来回环顾房中摆设,认出了这里是自己建筑师事务所办公室后面那间小套房,从前熬夜赶设计图时他都会睡在那里。

  他朝床沿走近了几步,看见床上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用手指缠绕抚弄着怀中女人的细软黑发。

  女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脸,而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好温柔……

  他从不记得自己曾用过这么缱绻的眼神凝望过谁。

  于是他绕过床尾来到床的另一边,想藉此看清她的面容,一个飘出来的问句却让他的脚步陡然停住。

  “现在几点了?”男人怀中的女人身子动了动,扬起了一个清甜慵懒的娃娃音。

  这个声音……他好像认得?他甚至记得这把娇软的嗓音在耳边低喃的样子……是谁?

  “才五点,再睡一会儿。”他听见那个躺在床上的自己说。

  “不要,我要起床了。”床上的女人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又被身旁男人一把按进床里。

  男人在她耳边亲吻与呵痒。

  “好痒……不要闹了……最近案子多……六点搞不好就有人进来了……哎哟……好痒!别玩了……等一下被你爸还是同事看见……”她使尽了全身力气把身旁男人推开。

  “被看见又怎样?”男人无趣地坐起身子,手枕在头后,懒懒地盯着她瞧。

  对男人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她啄吻了他脸颊一下,下床把自己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穿上。

  “被看见也不怎样,顶多就是我被发现下班不回家,还一整晚都窝在办公室跟老板的儿子胡搞瞎搞……被暗恋你的女同事讨厌,被妒忌你的男同事排挤,以后下午要买鸡排或珍珠奶茶,都没有人问我要不要一起……”

  他听见自己跟床上的男人同时笑了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事务所有这么有趣的下午茶时光。”男人轻笑着说。

  “你当然不知道。”女人点了点他的鼻子,咬了一口。“你一直都是被排挤的那一个,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问你要不要喝咖啡了。”

  男人不置可否地睐她一眼,他才不计较自己能不能融入办公室文化。

  他眼底那份对人际关系的不以为然与目空一切的张狂,让女人的唇边牵起了一个甜腻无比的笑容。

  她信步走到落地窗边,将玻璃上厚重的帘幔拉开。

  光线从整大片的透明窗洒入,她因此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沐浴在金色晨阳里。

  她的肤白似雪,墨色眼眸上的长睫翩翩,及肩的黑发服贴在耳边,清秀灵动,整个人美得不可思议。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

  女人转头朝他牵动了嘴角,颊边的两个小酒窝跟着她一起调皮且温柔笑了。

  “早安,韩澈,我的王子,你今天要喝咖啡吗?”

  ……梦。

  韩澈猛然从铺着天蓝色丝绒床单的加大尺寸双人床上坐起!

  他伸手抹了抹脸,拿起昨晚被他脱下的,放置在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看——

  清晨五点整,跟梦境里一样的时间。

  他随手扒梳了下头发,下床,拉开落地窗前的帘幔,让跟梦境里一样的晨阳洒入。

  所以他不喜欢睡在这里。

  要不是昨晚下飞机的时间太迟,今天一早又有好几处工地得巡,否则他不会将就地睡在这里。

  梁绽晴。他居然梦见她。

  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起过她,就连任何一次都没有。

  瞧!他就连他们究竟是几年不见都数不出来,三年、四年?还是更久?

  她曾经是他的绘图员,和他一样都为父亲的建筑师事务所工作,若真要说她有什么值得令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她画的图又快又好,不管2D、3D,用任何一种绘图软件都一样画得又快又稳又准。

  那是他服完兵役,刚考上建筑师执照时的事。

  而现在,他已经三十二岁,早就接下父亲的建筑师事务所,成为韩氏建筑的新任执行长。

  他是天之骄子,父亲韩仲谦是建筑界赫赫有名的建筑师,母亲上官娴则来自于营造业龙头之家,父母亲完美的商业联姻打下了韩氏建筑优良的地基。

  而他将父母亲能利用的商业价值发挥到极限,将韩氏建筑做得有声有色。近几年来,韩氏建筑在他这个年轻执行长的辛勤耕耘之下,不仅投资跨足了电子业,甚至还交好了政界与娱乐圈。

  与其说韩澈是个优秀的建筑师,倒不如说他是个天才型的商人。

  他走马上任的几个月里,除了重用父亲留下来的老臣,大幅提高旗下建筑师福利与薪水,确保他们不会另谋高就或独立开业之外,还延揽了几名具有国外建筑师执照的新锐建筑师,正式将事业版图扩及海外。

  韩澈汲汲营营的部分并不在于追逐个人的建筑成就,而是将重心放在销售旗下建筑师的设计与创意。

  他利用建筑师这头衔当跳板,成功地跻身上流社会,现在甚至就连慈善拍卖都能见到他的踪影。

  他是这么的成功,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把梁绽晴或是其它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他之所以梦见梁绽晴,一定是因为昨晚看见她丈夫拿下了国外某个建筑标案的新闻。

  是的,她的丈夫。一定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梦见她。

  他从来都没有想起过她。

  就连一分一秒都没有。

  于是他走进浴室梳洗,将这个没来由、可笑与无聊至极的梦境抛在脑后。

  盛夏。

  蝉鸣声不绝于耳,行道树浓密的树荫虽然遮掩了大部分的阳光,却不能够阻绝从柏油路面源源蒸散而出的热气,台湾炽热的八月天不只让每个行人汗流浃背,更使人心浮气躁。

  韩澈身穿着昂贵铁灰色手工西装,衬衫上系着优雅酒红色领带,别着纯银领夹,由一群人簇拥着,从高楼工地拉着警示封条的狭隘入口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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